吏部职权,老夫不过举荐一二,不妥吏部再议便是。”
说罢,王首辅施施然的就退回了朝班,只不过嘴角莫名的,露出一丝笑意。
王文到底也不是傻子,看到王翺这么轻易的就放手,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千防万防,还是上了这个老贼的当。
这货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真的打压李贤,毕竟,李贤这种清流出身的大臣,在朝中有着深厚的人脉。
内阁调和内外,靠的就是人际关系,怎么可能这么不长眼的头一个出来的罪人。
王翺此举,无非是借吏部对铨选举荐之权的敏感,给李贤卖个好而已!
从礼部侍郎调任广西右布政使,明显带着贬谪的意味,这是给王文出了一个难题。
三品大员的调动,理论上来说,应该由吏部来提名,报天子核准,如果天子有所犹豫,再下发廷议。
结果如今,内阁抢先了一步,把提名权拿走了。
如果说王文不站出来阻止,那么内阁之后必然会引援此成例,想办法侵蚀吏部的事权。
这种事情,他们之前就做过。
可是,他要开口,也是骑虎难下,如果说只是开口赞同王翺的意见,那其实压根没有必要说话,反倒像是吏部只能对内阁亦步亦趋一样。
所以,王文开口,意见一定要和内阁不同。
那么,要么进一步贬谪,把李贤打到地方知府或者是按察使上头。
但是,如此一来等同于连降两级,李贤虽犯错,但他刚刚去迎复了太上皇归朝,就算是有胡濙出面要责罚他,也不至于如此苛刻。
所以,王文其实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给李贤一个相对来说,还算不错的出路,将他打发出京去,但又不能太过打压。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局面
王文深深的看了某首辅一眼,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果然不愧是内阁的老大,这时机的把握,简直妙到毫厘。
他这么一说,王文无论怎么做,都是内阁得利。
要是按着内阁的方案将李贤贬了,内阁便算是插手进了铨选事务当中,以后必定得寸进尺,若是驳斥了内阁,那么李贤又逃脱了,必然会对他们有所感念,简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当然,或许还有其他的意思,王文的眼神淡淡的向内阁中的某个或者说某几个人身上瞥了几眼,但是最终,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
“陛下,吏部启奏,请调礼部侍郎李贤任都察院右都御史,巡抚贵州协理军务,请陛下御准。”
这便算是代表吏部正式的表态了。
朱祁钰坐在御座上,将底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王翺的用意,他自然也清楚,甚至于,他看到的更多。
但是,他并不打算干涉。
对于王文,他给了足够的信任和权力,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被内阁侵夺了事权,只能说,王文的能力不足。
过分的维护和偏重,有些时候反倒不是好事。
相反的,倒是王翺这次,让他颇为满意。
这次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对于内阁来说,往往最需要具备的,就是这种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
调和内外,抚顺朝局,不仅仅只有结党强压着一条路,因势利导,辗转腾挪,也是内阁可用的手段。
所以,虽然作为他的心腹,王文被摆了一道,但是,朱祁钰并不打算替他找场子,相反的,下了朝之后,他说不定还需给内阁一番赏赐。
心头念头转了转,朱祁钰却没有直接点头,而是对着胡濙道。
“大宗伯,你觉得吏部此议,可妥当否?”
胡老大人抖完了威风,在两王吵架的时候,就已经又恢复了那副垂垂老矣,昏昏欲睡的样子。
此刻,眯缝着的眼睛睁开,这位大宗伯拱了拱手,道。
“铨选乃吏部执掌,天官大人也是个中老手,臣并无异议,一切悉听陛下裁断。”
于是,御座上天子点了点头,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当事人的身上,声音温和,问道。
“李侍郎,吏部提议调你前往贵州巡抚,你可有不愿?”
我
李贤欲哭无泪。
陛下啊,您跟天官大人,大宗伯都决定好了,还问我干啥?
难道我说不,您就不调了吗?
叹了口气,李贤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定当尽心竭力,抚政安民,不负朝廷重托。”
于是,这件事情,就此彻底尘埃落定。
胡老大人回朝班继续睡觉,吏部王老大人在自己的笏板上开始记仇,内阁王老大人的得意挂在眉梢。
只有李贤,一步一步的从殿中往朝班中挪。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和这座象征着大明绝对政治中心的大殿道别了。
朝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