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陛下早在一月之前,就已经下诏,命各衙门准备东宫出阁之仪,如今,翰林院,内阁皆已做好准备,东宫也打扫干净,宫人内侍皆已备齐,但是,礼部却迟迟不曾递上仪注。”
“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出阁仪典亦是国之要务,若非礼部故意怠慢,此次冬至大节,奉天殿上,太子殿下当率群臣朝贺陛下。”
“故此,臣弹劾礼部不谨,不端,不敬,不勤,请陛下严加处置!”
俞士悦的话音落下,殿中的议论声不仅没有停息,反倒是更盛了几分。
东宫出阁,的确是件大事。
所以,应当说这位次辅大人的弹劾是有理有据的。
从朝局层面上讲,东宫早一日出阁,储本早一日稳固,朝廷伦序分明,于国安定有益。
何况这件事情,的确是礼部延迟了。
出阁仪典虽繁,但是太子殿下毕竟年幼,许多不必要的礼节,其实是能省则省的。
相对来说,翰林院和内阁要准备太子殿下的课业,授师等一系列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繁忙。
但是,翰林院和内阁这边,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准备停当,可礼部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被弹劾也不能说是无缘无故。
可问题是,这不应该是那帮愣头青御史的活吗?
这种正面冲锋陷阵的事儿,什么时候到了一上来就出动内阁大臣的地步?
而且,还是那句话。
俞次辅,内阁哪得罪您了,让您这么当面锣对面鼓的在殿上直接发难?
朝班之中,刚刚站稳的胡老大人也是一脸惊讶。
他又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觉自己今天是不是应该告假,怎么这一朝会上,全都冲着礼部来了
不过,应对这种场面,对胡老大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老人家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只要他想,能找八百个理由出来,证明礼部尽心尽力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胡濙正欲移步出列,却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刚迈出脚,便发现身后有人已经动了。
李贤!
胡濙原本懒散的神色,顿时变得犀利起来,只一瞬间,他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内阁队列中,某个风头正盛的阁老身上。
看来,这数年下来,许久不曾发威,已经让有些人忘了,他这个大宗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收敛目光,胡濙静静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作。
但是,和他离得近的大臣,几乎同一时间望向了这位朝中资格最老的大臣,这一瞬间,他们感觉到,这位老大人,动怒了。
可惜的是,这一切,李贤并没有感知到。
他此刻心中万般无奈,但是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俞士悦的这一击,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如果说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这段日子的种种准备,只怕都要付诸东流了
疾步来到殿中,李贤开口道。
“陛下容禀,太子乃是国之储君,礼部万万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出阁的仪注,礼部已经几经商讨,但是,迟迟无法确定下来,此中有诸多难处,实非礼部尸位素餐,请陛下明鉴。”
俞士悦站在一旁,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几乎已经在朝班之中站不住的某阁老,冷笑一声问道。
“哦,那烦请李侍郎当着文武群臣的面,说一说难处究竟在什么地方,让礼部商讨了整整一个月,冬至大节的仪注都商讨出来了,出阁仪注却迟迟难定?”
李贤的神色有些复杂。
这句话终于在朝堂之上被问了出来,但是,发问的人,却和他们想象的不同。
事已至此,局势到底会往何处发展,李贤已经不知道了。
但是,他明白,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如果刚刚他不站出来,那么无论俞士悦的弹劾成功与否,太子出阁的仪典,礼部都不可能再耽搁下去。
一旦大典举行,木已成舟,那么,再想更易,就难了!
所以,虽然是被局势驱赶着站了出来,但是,李贤别无选择。
目光遥遥的望着内阁中的朱鉴,见他同样神色复杂,但却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李贤深吸了一口气,道。
“陛下,太子出阁仪典,乃是国之大典,其中多处仪程,都涉及到詹事府,左右春坊属官,但是此次东宫出阁乃是为蒙学,出阁而不备府,不置属官,因此,诸多仪典细节需要修订。”
“涉及储君,每处细节都需查阅典籍,遵循古礼,慎之又慎,故此,礼部耽搁了许久,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诸多仪程难以全礼,请陛下明鉴。”
殿中安静了片刻,紧接着,一阵议论声再起,比之前的时候,更要喧闹几分。
群臣早已经预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