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这和你刚刚所言,并不相符,能否解释一下,你为何前后所言不一,难不成,方才你是在欺君不成?”
舒良也有些意外。
进到殿中以来,他首次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林聪,似乎想要将他的样子好好的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要知道,刚刚舒良说的话,刻意留了一个漏洞,那就是,为什么缉拿刘永诚要带那么多人?难道说刘永诚敢造反不成?
答案舒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还是太上皇!
虽然刘永诚反抗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他毕竟和太上皇在一起,一旦他心生不轨,那么可能会伤及太上皇。
所以,他才带了那么多人过去,以防不测。
可以说,林聪只要顺着他的话头发问了,那么,这条罪名,他自然也就顺手脱去了。
然而,林聪没有问。
单这一点敏锐的直觉,就足以让舒良提起对他的重视了。
眼中的光芒一闪即逝,舒良又恢复了那副带着假笑的样子,道。
“林大人可不敢给咱家扣这么大的帽子,早在大人问话之前,咱家就将一应情况俱禀明了陛下,可不存在什么欺君。”
“至于为何前后不一,自然是因为,有些话不方便当着老大人们的面说,不过,林大人和周侍郎既然是承旨问话,那么若非要知道的话,咱家也自然得如实作答。”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你们问的话,答案我可以给。
但是,后果承不承受的起,你们自己得掂量一下!
林聪自然听得懂,他只是年轻耿直,但是绝非没有心计。
如今,舒良明显早有准备,他也有些迟疑,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
底下的科道官员就骚动起来,不多时,两三名御史纷纷出列,喝道。
“君子堂堂正正,有何不可对人言之事?”
“舒良,本官看你分明是在拖延时间,还不速速认罪。”
“放肆,你既然知道,林大人和周侍郎是承旨问话,还敢如此遮遮掩掩,可将天子放在眼中?”
于是,越来越多的御史站了出来,纷纷指责舒良巧言善辩,不敢直面质询。
局面又显得有些混乱,让林聪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到底,他的威望不够,不过是被临时推出来问话的,所以,有些事情,其实由不得他
不过,这副场景落在朱祁钰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前些日子京察的时候,吏部将在京所有的官员履历,都送到御前审阅过,加上锦衣卫搜集的信息,朱祁钰很容易就把名字和人对上了好。
刚刚跳出来煽动气氛的三个人,分别是山西道御史梁成,河北道御史刘岩,浙江道御史刘鑫。
他们三人,都是内阁大臣张敏的同乡。
看来,内阁这次的确是下了死力气了。
要知道,现如今内阁统共四个人,这场朝会,俞士悦亲自出面稳定秩序,江渊则是暗中说动了周瑄帮忙,张敏也发动关系,在科道内部引导舆论。
虽然说,还没达到朱祁钰想要的效果,但是,终归是做出了努力的。
这等局面之下,林聪纵然知道,前面可能是个坑,但是他也不得不问。
“舒公公,你既然知道,本官和周侍郎是承旨问话,那么有何话,便不必讳言,还请舒公公解释,为何你所言前后不一,你所说的不方便说的话,又到底是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看到舒良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旋即,后者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咱家就如实回禀了。”
“咱家方才已说了,之所以带人进府,是为了拘捕刘永诚,这件事情,乃是天子圣谕,咱家手中有陛下亲笔所书的中旨,林大人若想,可以往内廷查验副本。”
“但问题就是,进宣府城时,咱家曾经问过刘永诚,他声称自己是受太上皇之命,才离开甘肃,赶到宣府护卫太上皇。”
“他的这话,咱家是不信的,甘肃乃是边境重镇,镇守太监手握重权,若要离开驻地,必得朝廷下令,天子允准,交卸手中军务后才可,这一点太上皇岂会不知?”
“所以,咱家断定,刘永诚是假借太上皇旨意,实则是想要贪图迎复太上皇之功,现如今,咱家奉旨前去缉拿,他若恼羞成怒,挟持太上皇,便是大事。”
“所以,为了太上皇的安全,咱家不得不带诸多人进内院,以防不测。”
舒良脸上挂着假笑,问:“这个解释,林大人可满意?”
林聪感到一阵怒火往上冲。
他当然不满意!
这是什么荒谬的说法?
难不成,刘永诚是个傻子吗?
为了所谓的“迎复之功”,冒着掉脑袋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