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几天早朝上,沙窝大捷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满朝上上下下,都笑呵呵的,连带着公务运转也高效了不少。
今天是个大晴天,初夏时节,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因此,老大人们不约而同的,都上衙早了些。
内阁亦是如此。
自从高次辅走了以后,别说,内阁的几位老大人们,个个工作热情高涨。
原本都是到了下衙的时间就走,现在整的,宫门不下钥,内阁不下班,有事没事的,就往文华殿和乾清宫跑。
感觉再这么下去,奏本都不用司礼监送了,内阁直接包揽了。
这番情景,让没有动力加班的某首辅大人,感到很是惆怅。
但是天子对于这种局面乐见其成,让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卷。
今天王首辅起的稍微有点晚,到达内阁的时候,距离上衙的时间只剩半个时辰了。
坐在公房当中,在外伺候的中书舍人一边将今天要处理的奏本送过来,一边给首辅大人添茶,顺口禀报说,其他的几位阁老,已经批了小半个时辰的奏章了。
于是,王首辅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已经折腾不起了。
正当他思索着,要不要进宫催催天子,赶紧把次辅的人选定下来的时候,公房的门被人推开,接着,俞士悦面色严肃,眉头紧皱的快步走进来,道。
“首辅,出事了!”
王翱立刻将纷乱的心思甩到脑后,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沉声问道:“怎么了?”
俞士悦将手中的奏本递到王翱面前,道。
“宣府总兵陶瑾禀奏,数日前,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持便宜行事密诏,在宣府将回程的使团以及也先派来护送的宦官喜宁尽数扣押。”
王翱翻开眼前的奏本,问道:“什么缘由?可派人去北镇抚司问了?”
俞士悦点头,道:“派去询问的人已经回来了,卢忠今晨已经回京,使团被抓一事属实,许彬等人已被押入诏狱,但是为何抓人,锦衣卫只字不提,只说是奉上命而为。”
没有缘由?
王翱将奏本合上,两条花白的眉毛紧紧的绞在一起,沉吟不语。
这个时候,俞士悦忍不住担忧道。
“首辅,使团代表大明朝廷,且正使许彬为正二品右都御史,即便持有天子密诏,锦衣卫擅抓这等大员,也不妥当。”
“何况,使团前往瓦剌,是为太上皇一事,锦衣卫贸然抓人,却给不出个说法,这件事情要是在朝廷里头传开,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啊!”
虽然朝廷这段时间相对平静,但是太上皇的问题,依旧是朝廷上最敏感的问题。
天家之事,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对天子的名声有所损伤,让人疑心天家不和。
这番道理,王翱自然明白,于是,片刻之后,他果断开口道。
“封锁消息,命人持老夫的手令去通政司,以此奏疏涉及军情为由,将经手官吏召到内阁勘问,并将通政司副本封存,俞阁老,你随老夫即刻进宫面圣。”
匆匆打发了中书舍人往通政司去,又派人递了帖子求见,王翱也不多耽搁,带着俞士悦两个人,便往宫里头去。
他们原本以为,得等上一段时候,毕竟,今日没有早朝,上衙和经筵的时候也都还不到,天子未必就已经起身。
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帖子刚递上去没多久,就有内侍到文华殿外召他们觐见。
进了殿中,王翱先是扫了一眼,只见除了上首天子之外,下头还站着两个人,皆是熟悉面孔。
分别是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及东厂提督太监舒良。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王翱和俞士悦躬身下拜,道。
“臣等见过陛下。”
天子的脸色还算不错,一抬手道:“免礼,坐吧。”
待两个内侍各自搬了个墩子过来,二人坐下,天子方问道:“这么大清早的,二位先生急匆匆的求见,可有什么要务?”
二人对视一眼,俞士悦起身,从袖中拿出奏疏,递了上去,道。
“禀陛下,今晨内阁接到宣府总兵陶瑾的奏本,启奏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在宣府城中,持便宜行事密诏,将归程使团扣押。”
“臣与首辅觉得事关重大,恐事情传开,有宵小妄议天家不和,故先遣人往通政司封锁消息,我二人紧急进宫禀奏此事。”
说这话的时候,俞士悦瞧瞧的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卢忠,却见他神色如常,显然对此事早有预料。
奏疏被内侍接过,送到御前,天子翻开瞧了瞧,旋即便随手放在一旁,道。
“劳二位先生费心了,这件事情,锦衣卫早奏过了,抓人的诏旨,是朕下的。”
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但是天子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还是让王翱有些惊讶。
想了想,王翱道:“陛下,此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