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罗通当时是倒卖了一批军器给民间的山匪,其中甚至包括火铳等比较紧要的军器。
这些罪状要是公布出去,足够让他滚回老家,仕途终结。
当然,定西侯府也会受到一些牵连,但是老定西侯本人没有牵涉在倒卖军器的案子当中,只不过是居中转圜了一番。
这种程度的罪状,对于一个世袭罔替的国侯府邸来说,也就是罚俸了事而已。
何况,老定西侯已经故去,死者为大,说不定到最后,功过相抵,连罚俸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都不会有。
这件事情要是揭开,受影响最大的除了罗通,应该就是王骥这个当时主理此案的官员,这种行为可堪称是徇私舞弊了。
但是如今,哪怕没有这条罪名,王骥也自身难保了,自然就更没有什么顾忌了。
这么一想,天子拿下王骥,倒是给他们拿捏罗通加上了一道筹码。
见陈懋的脸色终于好看起来,张輗也笑着开口道。
“舜卿兄不必介怀,那罗通不过是枚棋子而已,只不过因为杨善,许彬,萧维祯等几位大人如今都不在京中,文臣那边,需要靠他来奔走,所以才给他几分面子,但是实际上,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咱们几家府邸,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将手中的信函重新收好,放回匣中,陈懋的眉头只舒展了片刻,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咱们如今,在文臣那边的人手太少了,按说,咱们靖难勋贵中,英国公府和老夫等几家,扎根军伍,成国公府和其他几家,和文臣交好。”
“若要拉拢文臣,成国公府若能出面,自是最佳,可如今,朱仪那个小子,听着他岳父那个老狐狸的话,非要往新天子那边靠,折腾到了现在,还不是没把爵位拿回来!”
张輗也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道。
“舜卿兄说的有理,我等勋贵同气连枝,可谁能想到,这朱仪这般死拧的性格,不亲近咱们这些叔伯,反倒听他那个岳父的话,如今一个护驾将军就把他给打发了,就这样,还死皮赖脸的非要往前凑”
两个人在这里长吁短叹,一旁的蒋义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
“提起朱仪,老夫倒是想起了一桩事情,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张輗问道:“何事?”
蒋义道:“不瞒二爷,我家那个小子,年岁差不多了,近些日子内子正在张罗着给他议亲,二爷知道,咱们这些府邸,讲究门当户对,所以内子先打听的就是那几家,其中就有先成国公的幼女。”
“老夫也是偶然听内子提起,说这段日子,朱仪那小子的媳妇被景阳宫那位召见了数次,其中有两回,都带着她那个小姑子,所以老夫揣测,怕不是”
话没说完,但是联系到京城当中发生的事情,哪还有不明白的。
张輗往前俯了俯身子,开口道:“你是说,朱家要送人进宫里?可这不大合规矩吧?”
到现在为止,大明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勋贵之女入宫,但是实际上,自从永乐九年最后一次为太宗诸子选妃之后,大明便再无勋贵子女和皇室有姻亲关系。
后宫选妃出自中低阶官员及平民之家,已经成了朝堂上下心照不宣的规矩。
所以虽然知道宫中最近在选秀,但是张輗却没往那个方面去想。
倒是陈懋冷笑一声,淡淡的道。
“选秀之事,无非是礼部初选,内宦次选,太后终选,其中礼部的初选最为严格,要核查家世,体貌,品行,大多数的女子都是在初选被刷掉,往年各家府邸的女子,初选便被卡掉,自然是进不得次选终选。”
“可这一次,你别忘了,主持初选的人是胡濙,那个老家伙可是朱仪的岳父,手上松一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蒋义也有些不确定,犹豫着道。
“这只是老夫的猜测,选秀一事,一直都是礼部在操持,初选过后,名单会直接送到后宫太后和皇后那,在最终入选的名单出来之前,没有人知道入选的是谁。”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胡濙行事素来谨慎,这等会招来弹劾之事,我也拿捏不准他会不会做。”
闻听此言,陈懋哑然一笑。
“弹劾?那个老东西才不会在乎弹劾呢!十有八九,这件事情怕是真的。”
相较于蒋义,陈懋到底和朝堂上的大臣们打的交道不少,尤其是胡濙这种在朝多年的,陈懋自认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且不说,如今的成国公府没有爵位,能不能算是勋贵之家,即便是算,胡濙那个老狐狸,也能扯出一大堆理由。
毕竟直到现在为止,朝廷没有明诏禁止勋贵之家参选,皇明祖训当中也只是说,选良家女子,不得受大臣进送。
前者的范围太过宽泛,后者则主要指的是不经正规渠道,私下进献的女子。
类似这种过了明路,经过层层选拔的选秀,已经不能算是大臣进送。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