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二十六章:于谦的地位  皇兄何故造反?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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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中。

各式各样的目光纷纷落在立于殿中的于谦身,有惋惜,有忧虑,有担忧,不一而是。

军报带给众臣的震惊,毕竟只是一时了。

短暂的失措之后,老大人们迅速的找回了理智。

应该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局面已经是失控了。

从逻辑来讲,王骥陈兵辰州,沅州,或许是有自己私心,但是之所以一直没有被朝廷怪罪,说明还是有一定的战略考虑的。

苗人起事是在四月中旬,最初,朝廷只觉得是地方小型的叛乱,所以派宫聚率军两万前往平叛。

宫聚五月底率军到达苗地,但是他抵达之后才发现,苗乱蔓延甚广,不仅接连包围了数座城池,其中就包括了被困苗地深处的平越城,叛军的数量更是达到了恐怖的近十万人。

两万对十万,实力太过悬殊。

于是宫聚快马飞报,向朝廷求援。

六月中旬军报抵京,恰逢边境局势紧张,太皇在暗中筹备亲征,不宜动用京营。

于是,朝廷便就近命征伐麓川的王骥大军,前往增援。

王骥七月接到命令,从麓川转道湖广,大军粮草辎重众多,行军缓慢,直到九月底才抵达辰州。

于是,王骥便大军初至,地形,局势皆不熟悉为由,选择按兵不动。

所以事实,他陈兵的时间到如今,大约也就是两个多月不到三个月,时间又是冬季,因此逻辑还是勉强说得通的。

当然,自从前段时间,勋贵这边弹劾王骥之后,京城当中也开始有流言,说王骥是看朝廷动荡,拥兵自重,在观察局势,但是这种说法,却没有实际的证据,只是传言而已。

这也是方才朝臣们争论不休的原因所在,从战略讲,王骥的做法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但是朝堂之争,有时候是不讲逻辑的。

任你有天大的理由摆出来,平越一封字字血泪的陈情书,便足以抵过一切。

面对着这份几乎是平越军民的性命和坚守书写而成的军报,即便有无数的辩解之词,此刻也显得苍白乏力。

更何况,于谦就不是一个会巧言令色的人。

面对天子怒意沉沉的质问,于谦脸浮起浓重的愧疚之意,俯身拜倒在地。

“陛下,臣无可辩解,平越一事是臣失职,识人不明,陷平越军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臣甘愿认罪,无颜立于朝堂之,请陛下罢去臣一应官职,下狱论罪。”

说罢,于谦摘下头顶的官帽,叩首在地,一副请罪模样。

“不可……”

“少保……”

“于尚书……”

于谦的这番举动,显然将在场的众臣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众位老大人便纷纷前阻止。

朱祁钰坐在御座,看着底下的于谦,心中忍不住一叹。

他看得出来,于谦这番话是真心实意,他是真的,为平越军民的遭遇而感到感到深深的自责。

黄镐的一封军报,带给群臣的是震惊,带给于谦的却是愧疚和自责。

这份军报被宣布以前,朝廷下,除了朱祁钰之外,包括于谦在内,对于苗地的局势,事实都没有一个特别清晰的认知。

这也是朱祁钰坚持要立刻撤换总兵官的原因所在,平越,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但是于谦毕竟是于谦。

时至今日,他的身份地位,声名威望决定了,即便是他想要辞官,也不会那么轻易。

左都御史陈镒立刻便前,道。

“陛下,平越被围近七个月,实乃朝廷决策有失,王骥指挥不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骥身为征苗总兵官,前线战略皆为他视情况而定,兵部只能竭力保证后勤供应。”

“如今平越军民陷此境地,实乃王骥战略制定不当,平叛不力,绝非于尚书一人之过,岂可全然归罪于兵部。”

很显然,短短的片刻时间,陈镒已经做出了决断。

相对于王骥,明显是于谦对于朝廷来说更为重要。

何况,平越的这份军报一公开,王骥指挥失当,忧惧避战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与其两个人都陷进去,不如就让王骥来担这个罪名。

首辅王翱也出言道。

“陛下容禀,自土木之役以来,也先步步紧逼,朝廷局势殆危,边境大战一触即发,于尚书临危受命,整顿京营,协理边务,朝野下齐心协力,皆关注于边境战事。”

“此番大战,兵部事务繁杂,加之土木之役后,兵部郎官多为临时拔擢,不能谙熟部务,惟于尚书呕心沥血,勉力维持,方有我军大胜。”

“彼时社稷危难,神器殆危,朝廷两面用兵,难免一时兼顾不周,恳请陛下仁慈宽宥,慎加思虑。”

这话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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