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资历深厚,而是为官清正,敢言直谏,曾因触怒王振而被罢免,士林风誉甚佳。
更重要的是,他被罢官在家的几年,潜心学术,讲学研习,形成了所谓“河东之学”,门生弟子遍布数省之地,是人人敬佩的儒学大家。
至少在如今的朝堂之上,单论儒学的造诣,少有人能出其右。
因此,他老人家的一番话虽然出格,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反驳。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
很快,新任的吏部尚书王文,就怒气冲冲的站了出来,斥责道。
“腐儒之论!”
王老大人如今虽然位居天官,但是脾性依旧不改,开口便是照着最拱火的地方去。
来到殿中,王文凛然和薛瑄对立而视,开口道。
“镇南王一案固然震惊朝野,但是这与陛下何干?”
“陛下和太上皇兄弟情深,天下皆知,先时,陛下为先皇仲子,年长当就藩郕国,太上皇顾念兄弟之情,屡次挽留,北征瓦剌,更是将国事尽付于陛下。”
“土木之役后,太上皇北狩,陛下大病未愈,身负病体,操劳国事,屡遣使团欲迎回上皇,天家情谊可见一斑。”
“如今朝野上下,虽盼上皇南归,但也先狡诈不堪,屡屡索求,得寸进尺,陛下顾念大局,忍兄弟分离之苦,只为社稷安稳。”
“如今,你却借题发挥,如此大放厥词,污蔑陛下,是何居心?”
王文长得本就令人畏惧,又有天官身份加持,此刻须发皆张,一步一问,气势赫然,令群臣都不由得嘘声不言。
然而,薛瑄却丝毫不惧,开口道。
“天官大人扣帽子的功夫,倒是依旧不减当年,老夫何时对陛下有僭越之词?”
“陛下圣明英断,朝野共知,然而天下万民,却非人人皆能读书明理,小民百姓无学无识,善听流言。”
“镇南王一案,固然和陛下毫无干系,但是案情公布之后,难免流言四起,令不明天家内情者,妄议陛下。”
“老夫秉持公心,谏陛下迎回上皇,有何不妥,倒是天官大人,将寻常朝议上升到污蔑陛下,难道是心怀陈年旧怨,欲陷薛某于不忠不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