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用过午膳,朱祁钰小憩了片刻,便开始处理起政务。
过了没一会,成敬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摞奏疏,后头跟着舒良。
两人来到殿中,齐齐行了个礼。
朱祁钰一抬手,让他们二人起身,便将目光放在了舒良身,开口问道。
“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舒良回道:“如皇爷所料,宁阳侯等人这些日子,暗中搜集了许多证据,还远赴武冈带回了一个当年的证人,如今案子已经审结,预计明日早朝,他们便会具本奏。”
朱祁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镇南王怎么说?”
舒良道:“镇南王倒是坚辞不认,只承认他去饮宴,但却说他绝没有任何诽谤仁庙的举动,说那诗词是伪造的。”
“不过,审案的规矩,只要证据链完整,即便是案犯拒不招供,也可以定案。”
“因此,虽然镇南王并不认罪,但是几位老大人合议之后,还是认定,那份诗词就是镇南王所书。”
听了这番话,朱祁钰算是对于堂审的状况心中有了谱。
略一沉吟,他又问道。
“让你安排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舒良道:“皇爷放心,奴婢亲自去见了镇南王世子,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武冈那边带回来的人,也已好生安置,就等着明天朝了。”
朱祁钰这才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有些感慨道。
“这个年轻人,倒是有胆魄,怪不得岷王叔祖对他如此偏爱,时时带在身边提点。”
见天子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了几分,舒良也小心的陪着笑意,道。
“可不是吗?奴婢初见这位镇南王世子的时候,本觉得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却不曾想,竟也有如此奋力一搏之勇,不愧是皇家血脉。”
朱祁钰摆了摆手,却没说话。
皇家血脉里头是有不少优秀之人,但是更多的,还是平庸碌碌之辈,倒是这个朱音埑,的确让他刮目相看。
却不知道,明日他能否表现的尽如人意。
将此事暂时搁到一旁,朱祁钰转向一旁的成敬,指了指他刚刚捧进来的奏疏,问道。
“朕嘱咐你关注的事情,可有了动静?”
成敬于是前,从一摞奏疏当中,抽出了十来本奏章,放到朱祁钰的面前,道。
“皇爷,这几本奏疏,都是请求派遣使团前往瓦剌和谈的,大多都是御史本,领头的是右副都御使萧维祯。”
“除了科道风宪之外,定西侯蒋琬和英国公府的张輗也各了本,说是天下如今已然承平,为天家和睦计,当尽快迎回太皇,不宜继续拖延。”
听了成敬的话,朱祁钰随手翻开了这几本奏章,大略扫了一眼其中的内容,脸不由得浮起一丝冷笑。
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吗?
迎回太皇的声音,在朝中时隐时现,基本就没有断过。
从科道御史,到六部郎官,甚至是地方的一些官员,都各有本。
还是那句话,如今的朝堂之,迎回太皇是政治正确。
于国而言,太皇亦是天下人的君父,君父被敌寇所挟持,对社稷而言,始终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于朝廷而言,太皇还在迤北一日,哪怕大明打赢了瓦剌,那土木之变的影响也无法完全消弭。
于皇家而言,长兄还在迤北受苦,天子身为幼弟,如何能够安稳度日?
因此,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天下人都是希望迎回太皇的。
天下百姓都是淳朴善良的,他们相信高高在的君父,是英明睿智,心怀天下的,土木之变的惨败,都是因为王振擅权,胡乱指挥。
如今大明打赢了瓦剌,自然要将君父重新迎回。
但是,这只是很多中低阶官员和普通百姓的想法,三品以的大员,对于这件事情,都非常的谨慎。
他们不是刚刚出仕,热血满腔的青年人,觉得礼法就是一切,兄友弟恭才是常态。
到了他们的地步,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太皇归朝,会引起的一系列权力震荡。
要知道,太皇的全称,是太皇帝!
既然同样是皇帝,那么自然也是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命为圣谕。
按照制度,太皇所下的令谕,同样是圣旨!
太皇要是真的归朝了,待在宫中安享天年也就算了,但是他老人家要是插手朝务呢?
他的令谕,底下要不要遵行,一旦太皇和天子的意见相左,又该如何?
如果底下的人因遵行太皇的圣命,而违背了天子的圣旨,算不算抗旨不遵?
一系列的问题,涉及到的都是最敏感的权力之争。
所以,虽然朝中一直都有要将太皇迎回的声音存在,但是到了高层当中,大家却都不约而同的将此事暂且搁置不提。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右副都御使萧维祯,定西侯蒋琬,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