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安静了一瞬,以岷王,周王,襄王三人为首,一堆宗室亲王的眼刀子嗖嗖的就往成安侯郭晟的身扎。
老岷王首先开口,一声冷笑,斥责道。
“宗室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五军都督府干涉了?难不成,郭侯爷想要替本王教训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郭侯爷也姓朱呢!”
别看这些亲王在面对天子的时候还算恭顺,但是实际,他们的跋扈要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朝廷的各个衙门当中,唯有礼部,户部和宗人府,能够让他们稍稍忌惮几分。
礼部是因为掌管着各封国的宗封诰命,请婚仪典,直接卡着这帮宗室的脖子,户部也不必说,掌管着宗禄钱粮的核发。
至于宗人府,则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宗室的管理衙门,宗室奏,录罪,入宗谱,都要经过宗人府。
除此之外,朝廷其他的衙门,对于各地的宗室亲王来说,影响力甚至还比不当地的巡抚衙门。
因此,郭晟这个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在他们看来,啥也不是。
被这么多的亲王怒目而视,郭侯爷的心里也是一阵叫苦。
这原本盘算的好好的,外头闹腾起来,里头的一堆亲王必然抱着看戏的心思,想将广通王那么几个叫进来分说清楚,压根用不着他出面。
可谁曾想,天子这忽然闹了一出宗学的事。
郭晟知道的,要比在场大多数的亲王都要多,他心里更清楚,这场闹剧的原因是什么。
但是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可言,英国公府还有广通王,阳宗王等人,都已经准备齐整,可不能在他这里掉了链子。
面对着一群宗室的压力,郭晟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舒了口气,道。
“岷王爷言重了,本侯岂敢干预宗室事务,只不过……”
话说了半截,就被人打断了。
这次开口的是周王,他一甩袖子,口气当中透着一丝严厉,轻叱道。
“既然不敢,还不退下!”
宗室亲王的自傲,只这一句话,便可见一斑。
要知道,周王在诸王当中,算是恭谨守礼,自律谦和的宗室,但即便是他,在面对朝廷大臣的时候,说话也是丝毫都不客气。
不过,如此一来,岷王和周王的强势态度,却不由得让在场的众臣眉头都是一皱。
虽然说朝廷文武有分,时常冲突。
但是,老大人们又岂会看不出来,诸王对于大臣的轻视,并不是针对于郭晟一个人。
即便出言说话的不是郭晟,而是文臣这边的大佬,他们的态度只怕也不会有丝毫收敛。
当下,最前端的几个七卿大臣对视一眼,便各自有了决断。
当先出列的是安分许久的左都御史陈镒。
都察院纠察百官军民,无所不劾,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宗室亲王,事实,宗室的大多不法之事,都是由巡查地方的监察御史禀报到朝廷当中的。
陈总宪起身前,俯身一拜,道。
“陛下,臣身为左都御史,掌纠劾百司,辩明冤枉,今宫中大宴,宗室群臣皆在,广通王,阳宗王,镇南王,江川王四人于众目睽睽之下,相互殴打,扰乱大宴,无礼无状,目无君。”
“臣请陛下将此四人押到殿,详加审问,若无缘由而随意闹事,请陛下严惩四人,以戒宗室!”
宗室们不将朝廷的大臣放在眼中,实际,老大人们也不怎么将宗室们放在眼中。
就像朝廷的大多数衙门无权干涉宗室事务一样,宗室们对于朝政的影响力也无限趋近于零。
甚至于,要不是这一次天子刚刚登基,召集了宗室入京,老大人们恐怕一辈子就不会见到这么多天潢贵胄。
因此,面对宗室的自傲,老大人们也丝毫不会弱了气势。
陈镒话音落下,随之又走出一位绯袍大员,不是别人,正是礼部尚书胡濙。
胡老大人面无表情的前,一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总宪大人所言甚是,陛下设宗学,周王,襄王,郑王,伊王皆有不满,多有托词,不愿入京,称诸宗室恭顺守节,足可卫护藩屏。”
“如今言犹在耳,竟有四位郡王,于陛下大宴之大打出手,此等宗室,何以守藩屏,护封地?”
“故臣请陛下传广通王等人殿,视其情由,辨其品性,若实有不堪,自当重处!”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大胆,一下子就揭开了诸王的遮羞布,同时,也直接了当的将这几个人的事情,和宗学联系了起来。
所以说,胡老大人能够在朝廷屹立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八面玲珑,明哲保身,该表明态度的时候,他老人家不仅果断,而且坚决。
一言既出,顿时诸王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胡濙的这番话,正正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宗室们都是什么德行,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原本,好歹有周王和襄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