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陈循冠冕堂皇的理由,陈镒的话,才是殿内大多数大臣的想法。
反正是虏贼的部族,又不是大明的子民。
他们是死是活,老大人们并不关心。
要不然,大明也不会默许边将以劫掠的手段反击这帮人这么多年。
真正的问题是。
又没有必要这么做!
诚然,这么做的确是痛快了,而且也能提振士气。
但是相对而言,也出现了新的问题,各隘口一旦合并,那么原本的防御网络势必出现缺口。
而且此举还可能会激怒也先,让他加速对大明的进攻。
要知道,当前的局面下,每多一天的准备时间,胜利的天平就能向大明倾斜一分。
所以在老大人们的眼中,实在没有冒这个险的必要。
陈镒所提的疑问,都是比较切合实际的,和陈循所说的空口仁义道德不同。
所以老侯爷收起了不满的神色,沉吟了片刻,正色道。
“话虽如此,但是本侯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兵力方面,游骑劫掠并不需要消耗多少人马,何况骑兵求的就是一个快字,人少而精,行动需快,打完即走,能够快速回防,并不会对兵力有大的影响。”
“何况,瓦剌和大明不同,他们都是部族为兵,也先聚集大军攻我大明,各部族必然空虚,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听了这话,在场的群臣都纷纷拧起了眉头,显然在衡量此事的利弊。
这一点,的确是他们之前没有考虑到的。
以往的时候,大明往往是受劫掠的一方,如果不是被人打过来然后去报复,基本上很少主动去招惹那些不足。
这并不是讲究什么道义,而是这些游牧的部族,基本上都不是好欺负的。
他们基本上全民皆兵,但凡是成年的青壮,都善骑射。
除非是大明守将手下的正规军,不然的话,普通的大明百姓民壮,在他们的地盘上,鲜少能够在他们手里占到便宜。
基本上所谓的报复,也就是趁夜放火,然后跑掉而已。
所以陈懋一提不仅要劫掠,还要灭其部族,有不少大臣的确在担心兵力问题。
但是经陈懋这么一说,他们才反应过来。
对啊!
瓦剌和大明不同,大明有常备的正规军,屯田军,备操军等等一系列的军户,专门用于操练打仗。
但是瓦剌不一样啊,瓦剌和鞑靼,实际上是分化成无数个小的部族势力。
除了汗庭当中,维持有少量相对于大明的常备军之外,如果是大战,势必要从各个部族征召青壮。
如此一来,这些部族必定空虚不堪,岂能抵挡得住装备齐全的明军?
老大人们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往常的时候,是因为那些部族都离得远。
但是他们这些年仗着大明宽宥大度,竟敢迁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不好好干他一票,似乎有点对不起他们这么自己送上门来?
于是老大人们陷入了纠结,然而陈懋却没管他们,继续开口道。
“至于也先是否会即刻举兵进攻之事,本侯觉得,不会!”
这不是小事,所以陈懋也显得十分慎重,花白的眉毛皱的紧紧的,沉吟道。
“大军出动,需要提前准备军械,粮草,后勤,如今也先虽然陈兵关外,但是如果他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直到现在还没有动手,一定是有所顾忌。”
“也先身为瓦剌头领,并非冲动之辈,想来不会因为部分部族遭劫,而盲目出军。”
“相反的,此举反而会打乱也先的布置,拖慢他进攻的步伐。”
陈懋的话说得很慢,很显然是在边说,便整理思绪。
然而他这些话,毕竟是少了几分说服力,故而还是有大臣站出来质疑道。
“陈侯此言,多为猜测之语,万一那也先早已备好一切,只差一个契机动手而已,我们不是正好给对方送上了把柄吗?”
“何况陈侯还说,要将隘口守军合并,这不是明摆着给也先可趁之机吗?”
这一次,陈懋倒是没有立刻反驳,反而沉思了许久,面露犹豫之色。
见此状况,朱祁钰开口道。
“陈侯,如今是商议而已,有什么话尽可以直接说,纵然不对,朕亦宥之,不必有所顾虑。”
陈懋这才点了点头,慢慢的说道。
“皇上,老臣毕竟不在边境数年,未曾亲临战场,本不敢妄言,但是皇上既说是商议,老臣便斗胆言之。”
“依老臣猜测,也先如今之所以还没动手,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掳劫了太上皇,存着待价而沽之意。”
“另一方面,是前番土木之役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