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就远飞,而是不断在衡阳城上空盘旋。
方显绝漠然抬头,眼神中亦闪烁着不解。
“报!军委会通令,请方长官亲启!”一名医护兵一边向方显绝这里狂奔,一边高声喊。
“报!军委会通令,请方军长亲启!”另外一边,一个预备役士兵同样朝这边狂奔。
显然,那些投下的物资包里,和曾经一样,都放着一封一模一样的军令。
只不过,在之前的一个多月里,那上面的内容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援军明日抵达!务必坚守!”
果然,几封同样款式的信封上面,都写着同样一句话:“方显绝启!”
方显绝深吸一口气,伸手拆开其中一封信封,缓缓展开叠好的信笺,映入眼帘的文字,令这位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陆军中将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数秒后,这位收到所部巨大伤亡数字也只是眉头紧锁,眼见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大将奄奄一息也只是目光沉痛的中将军长,竟然紧闭双眼仰首望天,两行泪水滚滚而落。
见方显绝如此模样,周围的几名士兵纷纷垂首,心中难过异常。
衡阳城,依然还是被抛弃了吗?
“明谨,我们赢了,老子们终于赢了。”方显绝突然冲天高声喊起来,并将手里的信笺向天上扔去。
“第10军的弟兄们,四行团的弟兄们,衡阳城的弟兄们,你们听见了吗?老子们赢了。”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赵子立捡起落在地上的信笺,凝目望去,上面赫然写着:“我第9战区、第3战区、第4战区所部,已决意与敌决战,激战两日,日寇主力已向潭州遁走,第27集团军,第74军8万大军正星夜杀奔衡阳!
援军,今日可达!”
“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怪不得日常行事沉稳笃定的方大军长竟然会如此做派,突然看到这一好消息的赵子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仿佛有什么在那里炸开了。
恍惚间,竟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与之对应的,是远方本还在响彻天地的枪炮声和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猛然间就此沉寂。
本还在猛攻的日军潮水般退下,冷锋、李九斤等一众前线指挥官没有掉以轻心,依旧在冷静的部署防御调配兵力,等着日军下一拨进攻。
在这方面,他们早都是行家里手,在这样的战场上,那一天不打退个日军七八个波次的进攻?
可这一次,他们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也没等来哪怕一枚从对面射过来的子弹或炮弹,更别说日本人了。
拿着望远镜看过去,目之所及,只看到焦黑的土地和歪歪扭扭残存的灌木,根本看不到‘屎黄色’的身影。
“咱们又没球得炮弹了,日本人咋还学会挖洞躲地下了呢?”裹了至少半个身子绷带的李九斤狠狠吐了口老痰,满眼不解。
参兵十七年的老兵油子在过去的17年中连油皮都没咋蹭破过,堪称四行团内的气运之子,但在衡阳这一战中却是栽了。
右手五根手指头,仅剩大拇指和食指,另外三根被一枚炮弹皮划过齐根断掉。
“老天爷对老子还是不错的,你看,这至少给老子留了可以扣扳机的手指头,不然只留一根尾指老子上哪儿哭去?”李九斤当时还笑着安慰给自己包扎伤口眼泪汪汪的夏大雨。
但过去17年对李九斤一直眷顾有加的老天爷这次显然是太忙了,在接下来的巷战中,李九斤总共负创8处,胳膊、腿、胸等部位,不是枪伤就是弹片溅射伤。
不过要说老兵油子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强,这些伤换成别人,就算是不死,那也得进医院躺着,结果这货撒点止血药裹一裹绷带,照样在战场上待着,而且这一待就50天,老天爷竟然也没把他收走。
就连唐大团座见了他的面都狠狠地抱他,说要沾沾他这气运之子的运气。
但李九斤却从来不抱他的3营兄弟,他怕自己命硬,克了自己的弟兄。
每个人对命运的理解不同,却不妨碍他们在战场上亲如弟兄相互依靠,不是吗?
李九斤们没再等来日军的进攻,却等来城内传来的好消息:外围日军正在逃窜,衡阳之围已解!
在倾尽全力一战的衡阳守军看不到的20公里外的一座小山上,横山勇同样在遥望衡阳方向。
这个距离,这名已经被日本陆军大本营勒令回国述职的日本陆军中将压根看不到废墟上方还在升腾的硝烟,可即将落下的残阳依旧清晰的映照着他眼中的落寞。
衡阳之战,第11军败了,大败!
或者,用一败涂地这个词语来形容要更合适一些。
他错估了衡阳城内守军的兵力以及坚韧的意志,更错估了那名薛姓司令官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