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唐刀已经从松江城进入仓城。
并在两个小时前,在仓城中升起东北军和川军两军的军旗进行誓师,而后全军进入阵地。
自从日军抵达,渡边纯一的目光在不停逡巡这座千年古城,唐刀也一直没有放松对他们的观察。
当看到日军步兵开始避开居民区,由田野中向仓城两翼开始运动,唐刀就拿起电话通知各步兵连,日军的先头部队很有可能会拿仓城开刀。
日本人的炮兵很可能已经架设完毕,在一个多小时前,潜伏在南岸的骑兵们也用电台向指挥部报告过,黄浦江上终究还是开来一艘轻型驱逐舰。
虽然唐刀没有亲眼所见,但他知道,日军海军序列里,哪怕是吹雪级轻型驱逐舰,也装备有六门可怕的127毫米舰炮。
那玩意儿的主要对手是浑身包裹着钢铁的舰艇,如果在陆地上爆炸,其威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仓城和主城间的通讯有两种方式,一是通过电话,超过500民夫花费半夜时间挖设了专门埋设电话线的壕沟,但没人能保证日军的炮火什么时候就会把这些电话线炸断;另一种自然是野战电台,现在仓城唯一的一台野战电台就是644团团部的那一台。
日军驱逐舰抵达的信息是郭中将亲自通过电话通知唐刀的。
所以,唐刀断定,日军想拿仓城开刀,必然先是一轮大规模炮击,炮击强度,甚至会超越这里所有人的想象。
包括在大场镇和日军血战过一场的43军。
全部撤入民居内的松江保安团也被唐刀通过指挥部转告,立刻寻找避炮地。
民居区域内的尖锐的竹哨声此起彼伏,2000余保安团官兵们纷纷从藏身地蹿出,躲向各班排选好的避炮地点。
有的是有钱人家挖的地下室,有的是储存食物的地窖,有的是自己一个班花大力气挖的避弹洞。
先不说能不能打仗,至少松江保安团在生命受到巨大威胁前表现出的自保素质还是不错的。
有炮来,咱哥们儿就躲地下,没炮,哥们儿再出来。
哎!就这么寸。
把800米外还密切盯着这边的日军少佐看得额头留下好几滴冷汗。
八嘎的中国人,在这片民居里,究竟布设了多少兵力?咋看着像好几千人呢?
我特么就一千多号人,咋打?
幸好,哥没犯傻,先打个样好了。
默默庆幸自己选择正确的渡边纯一彻底放弃了层层叠叠的民居,将目光放到了另一边的仓城。
。。。。。。
仓城城头。
年轻士兵,不,确切的说是年轻的“老兵”,静静的趴在仓城城头的工事里。
大气都不敢喘。
和自己的老兵班长讨论营长八卦的年轻士兵原本不过是一名二等兵,因在大场镇一战的阵地反击中格杀一名日军,在战后就被晋升为上等兵,而且因为所在步兵排的老兵战死三分之二而被任命为步兵班副班长。
只是年轻的副班长根本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角色,绝大部分时间还是把自己当成同样从战场幸存的老班长的小跟班,但现在,已经进入战时状态的他,必须得承担起副班长的职责。
日军抵达的先头部队,对突出于全城的仓城虎视眈眈,从其正在展开的阵势来看,竟是要趁着天黑来临之前就要先进攻一波。
负责仓城阵地的最高指挥官唐刀中校却没有让全军上阵地,而是下达全军进入避弹洞的命令,只在直面日军的两面城墙上由各连派出警戒哨。
而负责防守南面城墙的就是43军26师第3连,还未适应副班长角色的年轻‘老兵’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勇敢,拒绝了排里的抽签,更是拒绝了老兵班长的替代,带着两个士兵上到仓城城头仓促完成的工事里担任警戒哨。
年轻副班长的视野里,只有数百米外影影瞳瞳屎黄色的影子,根本看不见任何火炮的存在,但经过大场镇一役,43军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们已经无比熟悉日军的战斗套路。
不过是大炮轰完步兵攻,步兵攻完大炮轰罢了。
想避开炮击,又能在合适的时机对步兵进行阻击,那就只能上警戒哨。
警戒哨是什么?是意味着他将成为全军的眼睛,哪怕是日军的炮弹铺天盖地,他也得努力活下来,而后通知全军,日本人的步兵攻上来了。
否则,尚在避弹洞里的士兵们如何知道什么时候冲上阵地?
只是,想活着,不是靠意志靠战术,真的只能靠运气。
大场镇一役,曾经连山炮都没见过的年轻副班长亲身经历了鬼子大炮的杀伤力。
尤其是那种大口径重炮,一炮下来就是一个池塘般大小的大坑,如果是正好命中战壕某一段,哪怕有战壕的保护,可怕的冲击波也能轻易将一个排的人给干掉。
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