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刚见不过一小时的魁梧大汉并没有像郭中将那样把声名赫赫的四行营中校营长当块宝。
哪怕是郭中将代唐刀向这位大佬上交步兵炮三门,速射炮三门,重机枪十挺,也只是让这位眼中露出喜色点头向唐刀致谢,却始终没有提及四行营大名。
仿佛,曾经在四行仓库一战声名鹊起的四行营被这位彻底遗忘了一般。
最后,吴中将向满座的中将少将们低声沉吼:“诸位都清楚各部任务了吗?尚有不清楚的或有疑问的,现在还有时间发问。战时,无论是谁,都需依军令行事,擅作主张者,军法从事!”
“是!”满座将领们齐齐战立,高声应是。
“那现在,全军投入工事构筑!累了,就轮班修整,必须赶在明日清晨到来之前,完成百分之七十进度。”吴中将目光投向自己目前的副手郭中将,见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挥挥手,示意会议结束。
战前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全军高级将领作战会议,竟然仅耗时一个小时,没有太多的虚伪客套,也极少有扯皮拉筋,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吴中将一人一言而定,这可能也和在座的大多是这位最高指挥官的直属属下有关系。
而另外两个打辅助的,43军不过五个步兵连,松江保安团虽说超过2000人,但王公屿军衔不过少将,自然也都只是听着就算。
在这种高级别作战会议中敬陪末座的唐刀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向67军诸将领介绍他的时候站起来向诸位长官们行军礼致敬,根本没给他开口发言的机会。
但让唐刀没想到的是,会议结束,所有人都往外走的当口,貌似不怎么重视他的第一指挥官却单独把他留了下来。
郭中将悄悄给唐刀递了个眼色,示意唐刀保持平常心即可,有什么难处找出来再找他解决。
两人隔着会议桌对坐着,直到做指挥部会议室的小楼的那扇铁门轰然关上。
唐刀能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纷纷远离之后,又有一阵脚步声远离,那分明是守在门外的哨兵,至少将警戒范围扩展到30米。
显然,眼前这位雷厉风行的大佬想找自己单独谈谈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想好了的。
只是,唐刀想不到他要谈什么。
唐刀可以根据以往的历史轨迹找到战事发展的大致脉络,但绝不代表他可以摸得清这些大人物脑袋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更何况眼前这位因为战死较早,导致历史对他的介绍也并不多,甚至未来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松江这座小城曾爆发过这样一场悲壮阻击战,更别说他这样死去的将军了。
“唐营长,你很好!”吴中将突然开口。
“在来淞沪的火车上,我就看过报道你们四行营的报纸,谢近元团长带着你和你的弟兄们打得很精彩。
但我说你很好,却并不是因为四行一战,你能猜到我是因为什么夸你吗?”
“还请长官明示!”唐刀苦笑。
虽然他心中隐约一动,仿佛猜到了什么,但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吧!还是让这些上位者们自己来回答的好。
猜错了,是‘两只虫上面加了个春’,猜对了,杨修这个聪明蛋的下场貌似也不怎么样。
“你这个小家伙,果然像她说的一样,年龄不大,却精明的很。”吴中将拿手点点唐刀。“我看你明明都猜到了。”
他(她)是谁?唐刀这次可真是猜不到了,但吴中将显然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而是微微一叹:“没错,我说你很好,是你虽热血赤诚,却又不是那种拘泥不化之人,明知晓入得租界不过是死路一条,就绝不像他谢近元一样恪守所谓军人天职,带着一帮精锐之军走进死胡同。
我很欣赏你那句话,愚蠢之令,我不尊!很好,这才是真正为国而战的军人。这是国战,是我中华儿郎们为国而战,不是为某一个人或是某个政治势力而战。”
见唐刀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赞誉,吴中将显得颇为敦厚的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有一个秘密任务,非你和四行营不得完成。”
“长官您请指示,杀敌报国,为我军人之职责,但有所令,我四行营必当倾尽全力。”唐刀心中微微一动,却是站起身表明态度。
“那好,我就不绕圈子了。”吴中将也站起身,目光在铺在桌面上的淞沪地图移动。
从松江,向北,直至停留在一条江河上。
唐刀脸上露出惊容。
因为,他确定这位的想法了。
虽然,就算这位不说,唐刀也必定会在今夜利用他参谋部副主任的角色提出这个建议。
“我要你和四行营,替我松江前线众将士,守住这座大桥,守住我们最后的生路。”吴中将目光炯炯看着唐刀。
“我相信唐营长知道,我吴克任和67军既然能南来淞沪,就不是怕死之人。可不怕死是一回事儿,做为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