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米外,一团亮黄色的火球突然在夜空中出现,那就像是升起了一轮太阳,但那不可怕,可怕的是火球闪过之后,就是一片火海。
再或者说,火海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火海中,有着不少于六七名土黄色身影的存在。
当眼睁睁看着六七个惨嚎声甚至能穿透200米距离、浑身浴火的身影从火海中疯狂奔出,有的,努力撕扯正在燃烧的军服,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大声哭嚎着向周围同僚求救的时候,松本直男大尉就知道,他的步兵中队将会再多六名伤兵名单。
而且,是重伤,重度烧伤,治好了也只能浪费帝国粮食的那种。
忍住,不哭,是那会儿日军大尉最后的倔强。
令人恐惧的火焰余光中,还在疯狂逃窜的中国恶魔在弹道纷飞中、各种扭曲身体风骚狂奔的姿势,就像是疯狂跳动的音符,仿佛在高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击溃日军大尉最后倔强的是,很快,他知道,自己错了。
伤兵什么的,不存在的,被那种恶魔创造出的火焰光顾,就只能是减员,是阵亡。
他又是半个小分队没了。
不管做什么选择,也不管同僚怎么帮忙扑打,身上着火的日军步兵仿佛真的成了一根蜡烛,身体就是蜡油,源源不断地给火焰供应着燃料,哪怕他已经停止呼喊、不再扭动的身躯归于寂静,但火焰依旧在熊熊燃烧.....
或许,连火化这一道工序,布置下这种可怕燃烧弹的中国恶魔都帮他们省略了。
松本直男目光呆滞,对方仅有一人,就带给他的步兵中队如此大的伤害。
如果中国人都有这本事,还怎么打?
他也总算知道为何号称精锐的第一步兵大队败下阵来,不是他们太渣,而是对手,太强。
这还只是松本直男这位远观者的感受,他毕竟只看到被火焰点燃的属下被活活烧死。
可对于近处的日军来说,那火焰,就是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子。
几年后让人闻之色变的凝固汽油弹在这一刻尽显它的狰狞,拿衣服扑打、拿泥土掩埋根本无法扑灭火焰,听着惨绝人寰的嘶吼看着人体被烧得吱吱冒油不是其最可怕之处,而是当伤者无比绝望的挥舞手臂,那些被烧烂的皮肉混合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油脂四处飞溅的时候。
火焰,竟然都会传染,沾着这些带着朵朵火焰的混合物,不管是砖墙是碎石或是人体,都开始燃烧。
果决点的,以最快速度一刀连皮肉带火焰削掉,或许会疼的死去活来,但好歹不会变成一根人烛,反应慢点的,自然只能和他们那些伙伴一样,成为一坨篝火。
是的,只能用‘坨’这个量词来形容。
因为,只有当亲眼看过生生烧毙的人,才知道那是一副什么模样。
整个躯干,蜷缩成一团,就像母体中的婴儿。
或许,火焰的温暖,让他们感觉到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吧!
在连续又有两名士兵因为救援同伴被这种可怕的怪火点燃之后,带队的日军少尉终于放弃了抢救,下令将所有浑身被点燃已然救无可救的士兵射杀才算是阻止了灾难的蔓延。
不过,惨痛的伤亡并没有击垮日军的战斗意志,反而因为燃烧弹的残暴对还在疯狂逃窜的唐刀更加愤恨,加快了对唐刀的追击速度。
于是,在黎明到来之前,松本直男大尉麾下的第3步兵小队创造了36步兵联队自成立以来最惨痛也是最奇葩的伤亡记录,没有之一。
惨痛,自然是伤亡数字夸张,一个满编步兵小队54人,最后能靠自己走回本阵的,竟然只有18人,余下的36人,还能喘气的,只有6人,足足有30人,阵亡在这场54比1的废墟追杀战中。
但这,不重要,哪怕步兵小队全军覆没,被战争残酷洗礼过好几次的日军大佐也能接受,1000多人的伤亡第36步兵联队都有过,几十人的死伤算个屁啊!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个名将的光环下,不是成千上万的白骨?
可这,根本算不上是一场战斗啊!
从始至终,被追逐的那一方都没开过一枪,所有伤亡竟然都是被对方埋设的绊发式燃烧弹和手榴弹造成的。
真的,松本直男听着自己残存的第3小队军衔最高的军曹向自己汇报时,差点儿没以为自己是带了一群猪上的战场。
他的第3步兵小队少尉小队长没有亲自来向他汇报,不是因为受伤或是阵亡了,而是在收拢完士兵之后,发现囫囵个的士兵竟然不足一个小分队。
那位曾无比果决的选择射杀烧烤中的属下的少尉小队长再度无比果决,拔出腰里的南部十四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就是一枪......
卡壳至著名的王八盒子那一刻,性能竟然特别棒,直接把果决少尉干了个脑袋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