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痛快之余,有点想吐。
金暮黎这种就差扒皮抽筋再油炸的动手方式实在是……
不敢恭维。
只能勉强苟同。
且他从未一寸寸敲碎过谁的脑壳,哪怕那人再如何罪大恶极,擢发难数。
“下不了手?那随你吧,”金暮黎见他犹豫迟疑,便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人死之后,被阴司冥府审判的是灵魂,这不过是具很快就腐烂的尸体。”
若是北鹰国和通漾国部分地区信奉并使用的天葬,尸体还会被鹰啄兽咬,连土都入不了。
不过,郦家侄儿并未专门找锤子或石头碎人脑袋。
金暮黎没说什么,由他一剑枭首。
去地窨将另几名还活着的幼童解救出来,带他们渡过潺湲江水,刚在岸边站稳,一只奇品白鸽便急急俯冲,落于百里音尘肩头。
金暮黎认识它,因为夜梦天曾经用它和百里音尘传过信。
而现在,白鸽所携信筒,正是表示十万火急的鲜红。
果然,百里音尘面色未变,手指动作却极快。
待迅速看过内容,他的脸也沉了下来。
郦新桐忙道:“尘儿,怎么了?”
对于最真心关爱他的小姨,百里音尘从不隐瞒:“不知为何,父皇竟突然将所有皇子封王,并要求我们一个月内动身,前往所赐封地。”
郦新桐等人都惊讶地张大嘴。
夜循谦道:“包括大皇子?”
百里音尘皱着眉,点点头:“连小十六都被封王,一起赶出帝都。”
“这可怪了……”郦新桐思索道,“百里赓这么做,是何用意?”
事出必有因,来得越突然,越值得深思与重视,切不可恐慌。
百里赓此举,也会引起其他皇子的怀疑和刺探,怕有生命之虞。
郦家小叔郦慎行想了想道:“最近半年里,帝都发生了许多事,其中一桩,是户科给事中及刑科给事中突然发难,引诱群臣一起动手,将一名锦衣卫指挥使活活打死在朝堂。”
郦新桐惊得合不拢嘴:“打死……锦衣卫?”
“听闻那名被打死的锦衣卫没什么真本事,只是和后宫某嫔妃有亲戚关系。一个没武功没人品的锦衣卫千户,若能知足,过得也不会太差,偏偏……”郦慎行摇摇头,“德不配位,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郦新桐不解:“可这跟百里赓将所有皇子封王、并将他们全部赶出京城有何关系?”
郦慎行道:“锦衣卫右都督被降职外调,都指挥同知上位;中书左丞名为告老还乡,实则削职为民;都察院右佥御史入内阁……应该都与此事有内在联系。”
一直旁听不作声的金暮黎突然道:“你说的那个顶替锦衣卫右都督的都指挥同知,是不是叫呙纲新?”
郦慎行微微颔首:“正是。”
金暮黎啧了一声:“这家伙可以,有手段,这么快就把右都督干掉,把自己弄上去升职加薪。”
夜梦天看向百里音尘:“为今之计,还是速速回京比较妥当。”
“对对,此事非同寻常,一定要查个清楚,”郦新桐立即表态,“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百里音尘却未答应:“眼线都在,暂时不必劳累小姨姨父,何况就算有危险,也不会在帝都,起码得等我们出了城。”
“没错,”夜循谦赞同道,“百里赓既然下了旨,就不会朝令夕改,你只需查清原因,其他的暂且别动。我和你小姨先去城外接应,待你平安到达封地,我们再去京城,根据需要安排后续。”
百里音尘点点头。
片刻后,马蹄疾驰,尘土飞扬。
天边晚霞,日已衔山。
百里音尘离开江浔水溆,金暮黎回身看向江心陆地那片被葱郁树木完全遮掩的大宅:“要不要斩草除根,将他背后的势力一并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