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而有节地敲打着他的肩膀,“我自己去怪没意思的。”
罗明一皱眉头,问道:“哥你是又想偷懒?”
“才不是!”罗沉一扭身子,“就是感觉没意思,每天都看着同样的人,做着同样的事,看见太子要恭敬,看见小侯爷要谨慎,看见老师要遵从,翻书、读书、听书、背书,无趣。”
“可是学到的知识不一样啊。”
“文字与人,终归不同。”
“书内的东西无趣吗?”
“无趣。”
“读书不快乐吗?”
“不快乐。”罗沉轻轻捏住了自己的耳垂,慢慢揉搓,“我倒不是厌烦那些道理,我只是厌烦那些不停说道理的人,我不喜欢他们用自己的心里话来教训我,人与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罗明听着听着,陷入了深思,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哥哥说得对。我们好像被别人的言语束缚住了。
“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别想太多了。”罗沉低头看了看弟弟,推了推他的脑袋,旋作一笑。
正这时,小晴在院门口遥遥喊了一声:“公子,前厅夫人传话,让你们赶紧洗漱规整,要来人了。”
兄弟二人相对一看,罗沉扬声道:“小碗给我送衣服来了吗?”
“已经吩咐小厮去了。”
“那先给我们打水来!”
“是,公子。”
收拾待毕,两人来在正厅堂。只见罗沉穿着一身湖绿色的公子服,系着一条黄宝石锦花腰带,挂着一枚海心石雕琢成的玉璧,云纹潜蛟,颇有古气。再看罗明,蕊红色绑带抓了一个发髻,天青色的衣裳和罗沉相得益彰。兄长姿飒颜爽,幼弟憨厚可掬。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一家子门庭有福。
“倒是收拾的齐整。”玉怀璧看了两个孩子,面上笑着。
“给母亲大人请安了。”罗沉格外正式地行了一个大礼,不难看出,他的心情极好。
罗明也跟着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难得休息一日,你们还这样做派,不嫌累。”玉怀璧也是刚从演武堂课练结束,还未换衣服。
“不知道今天谁人来访,让我们也出来会客了。”罗沉扬了扬面庞,甩了一甩发带的丝绦,很是神气。他心里也清楚,母亲既然没有换衣服,来人必然不是什么要紧的。
玉怀璧遂道:“你看那是谁。”
兄弟二人跟着她的眼神转头去看,一旁海州图的屏风里忽然走出来一个人,群青色的紧袖衣,内衬芙蓉色的小衫,领子边儿一圈水波纹,腰环粟玉合扣带,手里托举着一个梧桐木小盒子,开口便说:“猜到没,是我。”
“早知道是你。”罗沉一点也不意外。
高屹有些不解,疑惑道:“不可能吧,怎么就猜出来是我了,是不是报信的丫鬟说漏了嘴?”
罗沉只是浅浅一笑,并不言语。而罗明站在一旁,虎头虎脑地应着:“不只是兄长猜到了,连我也猜到了,玉姨的衣服都没有换,这么早来家里的客人,还要我们来相见的,只能是同辈之人了。”
许是听高屹说话有些认真,罗明也认真起来。
满堂闻言,具是朗声笑了出来,尤其是罗沉,笑得直摇头。玉怀璧方坐着,也慢悠悠地站起来,连摆了摆手,笑道:“你们三个且去后院玩耍就是,想吃什么就吩咐他们去,只一样,不许出门了。”
三个人自是说好,携手揽腕着出了门去。看着三个孩子转身出去后,玉怀璧才敢松懈精神,一下子又坐倒,一旁的丫头要上来搀扶,玉怀璧举手示止,她面色显得十分凝重,心神不宁,只因自己的夫君一夜未归。
“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啊。”三人来至在罗沉院子里,吩咐小碗她们去温了茶,并端来几份点心。
坐在了长廊下之后,罗沉才问高屹手里的盒子。
高屹轻轻一笑,旋即卖起了关子,“这东西可不一般,要不是……”罗沉哪里容得他长篇大论下去,当下伸手就把那盒子旋开,竟是一个转心匣。
罗明瞪大了眼睛,很是惊奇,“这是什么?”
高屹也是面露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罗沉看了看两人,顿时觉得得意起来,便指着这个小盒子道:“这个盒子,无轴无锁,必然是旋盖转心匣,料是天工机巧,海大师的手艺吧。”
“正是。”高屹点头赞许,“这我服你,你再猜猜里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