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幕，让她心里一紧，空气里浓郁的魔气毫无遮拦的向她袭来。

她脸色顿时一黑，这魔气于她而言，不是伤害，反而极其具有方向性，似乎在指引着她去往何方。

一路走过，是遍地的尸骸，皆是丹田爆裂而亡。

金丹修士自爆丹田的威力，足以将一座小山头夷为平地，而这里，甚至还有元婴期。

清松派，已千疮百孔。

顾潇潇沉着脸快步往前，向着风暴的中心而去。

在那，一着灰袍的身影静立在原地，剑尖还在往下滴落着血滴。

顾潇潇脚步一滞，喉咙似被掐住一般，发不出声音来，她原以为又是元始作乱，可那个人……

清松道长，光风霁月的清松道长。

他转过身来，面容憔悴，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看到她，清松募地笑了，脸上的褶皱也铺展开来，看起来竟分外的怪异，他唤道，

“潇潇。”

顾潇潇心里顿时一凉，在那个人转过身来的同时，她就知道了，眼前这个人的确是清松，却又不止是清松。

“元始……”

她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赢过，元始总是能通过各种方式让她绝望。

“哈哈哈哈，”‘清松’大笑出声，目光慈爱的看着她，

“不愧是小九，这么快就认出了我。”

他偏头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戏谑，“是不是很难过啊，我用了这老头的身体。”

“是不是觉得我该死？”他嗤笑一声，目光徒然一凛，

“该死的是你才对。”

顾潇潇手执骨鞭的手隐隐颤抖。

“你就是胆小又自卑的懦夫，威胁不到我，便只想着借别人的手来杀我，可这世上又有谁能救的了你呢？”

“这个老头？”元始调转手中灵剑，反手握住，剑尖直指自己的腹部，猛地一捅，血色充斥了顾潇潇的视野，她瞳孔猛地一颤。

“他就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不是吗，要不是遇见了你，他应该还是那副清高的样子吧。”

顾潇潇心里漫上一股股的酸涩，失语又重新笼罩住了她，她是不是真的错了，要是一开始就没把清松道长拉下水，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她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甚至开始崩塌，画面不断变幻着，元始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她已听不见。

眼前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场困扰她多年的梦魇，泛着银光的灵剑，狠狠的捅进了那个人的身体，那般轻易，在她心目中象征着安全感的人，那般轻易便倒了下来。

泪水霎那间夺眶而出，那个人看她的目光一如从前，他嘴唇翕动着，朝着她的方向。

她下意识的抬脚，几乎没有片刻迟疑的向他奔去，温热的血迹染红了她的眼，汇成了极其绮丽的色彩。

“潇……潇，”他唤她。

顾潇潇俯下身来，嘴里喃喃着，“道长……”

“你……”清松颤巍巍的手，拉住她的衣领，将她更加扯向自己，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该死！哈哈哈哈哈哈！”原本轻柔的话语，徒然间变得尖锐，她脸色惨白着，目光无意识的对上了清松的，却被内里的恨意刺痛。

“我……”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她该死吗？她的头好痛啊，心也好痛，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了层水雾，她辩不分明，也挣不开。

“不是！”

徒然拔高的声音将她从那种将要溺水而亡的窒息中唤了起来。

紧接着她的眼前猛地一黑，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眼前，后背紧贴着一副炙热的身躯，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全身都是冰凉的。

“不要听，不要看。”

那个声音回响在她耳边，离她极近，她睫毛轻颤，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

“没事的，没事，不要害怕。”温柔的嗓音轻轻哄道，内里的柔情让她心里的酸涩感越来越膨胀。

“醒过来好不好，潇潇，我们一起去看清松道长，醒过来吧潇潇。”

“沈……沈亦墨……”

她想起来了，身后的这个人是谁。

“嗯。”他低低应道。

顾潇潇的呼吸不由得变得平缓许多，她亦是想起自己被囚禁在元始所给她编织的一场场噩梦中。

清松道长怎么会说那种话呢，他只是温和的看着她，什么也没说，没责怪她，也没质问，什么也没有，他只是笑着对她说，

“保重。”

是她，一直被囿于那一日。

“你放开我吧。”她轻轻说道。

覆在她眼前的双手被拿了下来，微微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待适应后她才看到她面前还蹲着两个人，一大一小。

“你们……”她怔愣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怎么在这？为什么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