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轮两侧有六头耕牛。朱祁镇一看就知道这个铁闸乃是用畜力拉动转轮才能缓缓的拉起来。
与城门之处千斤闸无甚差别。
三角淀方圆百里,具体多大,因为三角淀季节性变化,很难统计,但是想想就知道这么多水,这水坝能否撑得住。
纵然于谦在这一条堤坝上下了血本,从打地基开始,就不惜代价,要知道重修三大殿才用了七十万两,这一条看似平平无奇的大堤,造价近乎三大殿的三倍了。
但是朱祁镇并不觉得,这水坝,能承受这么多的水。
于谦又继续介绍,他治理三角淀上面的作为。
在修建长堤的时候,他已经先修建一道夯土堤坝,然再向下挖了丈余,因为湖中水浅,几乎是一两尺就出水了。
即便是在旱季之中,也是如此。
于谦主持一边排水一边继续挖掘。最终保证了长堤的石头地基,也保证了大坝西侧乃是整个三角淀最低的地方。
但是这并不是治理三角淀中,土方量最大的工程。
他测量多年三角淀的范围,取了一个中间值,让百姓从三角淀之中取土,建立一道长打数百里的堤坝。
这一条堤坝并不是太结实,是寻常的夯土坝,但是土方量却是最大的。
硬生生的将周围垫高了两丈有余。将三角淀之中很多地方,都挖下去半丈有余。于谦还下令百姓在湖中种藕,然后每年旱季的时候,将湖底再挖一遍,泥土都堆积在夯土坝外面。以加固堤坝。
如此三角淀在汛期之中应该不会外溢了。
朱祁镇想过治理水利,但是他万万没有想打于谦能将这一件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而且于谦所担忧也是对的。三角淀的存在也成为人力与天地之力争夺的地方,每年春天与冬天,三角淀附近的民夫几乎全部出动,将三角淀掘深。
一路上,朱祁镇最确实发现。大部分河流都有河堤,不都是土堤,还有石堤。还有在大小河边,都有取水处。
也有一道道的水渠排开。
只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几乎所有的河道水位都很低,根本不可能让水自然的流入水渠之中,这个时候,就有大大小小的水车了。
有靠风力的,有靠畜力的,但最多最普遍的还是靠人力的。
有木制的齿轮和链条连接,两个人并排用脚踩踏。昼夜不停,每一天能灌溉数百亩地,因为水位的高低而有所差异。
至于其余更多的借助水力机械就更多。
但是而今,河北五河三湖水利系统与田间地头水井无数水井相互结合,即便身构成一个即便上覆盖大部分府县的水利网络。
朱祁镇视察过,大清河白洋淀,并没有多停留。很快就来到了滹沱河。此刻的滹沱河不见往日咆哮,一道长达一百多里的石堤,强硬的将滹沱河的走向从东西,变成了南北。
滹沱河汇入宁晋泊之后,更是开出十二条渠,最长的达数百里,灌溉了好几个县,覆盖范围之大,决计不在郑国渠这样青史留名的水利工程之下。
这也是这一次治水成果,除却三角淀大清河白洋淀灌溉区之外,就是宁晋泊漳河灌溉区,这两大灌溉区占据了直隶粮食产量的百分之八十。
至于其余地方的水利工程都是有的,但是却不如这两地了。
而造就这个工程最大的功臣张经,已经去世了。
就死在正统七年汛期之中。
朱祁镇即便是在宫中也听过这个张经的故事,特别是张经之死,传得神乎其神的,已经被百姓神化了。
据说当时,堤坝岌岌可危,眼看不保。百姓慌忙逃窜,张经拔剑,怒斥龙王,跃入水中,再也不见。
沿河几十里,都没有见到张经的尸体。
但是传言有张经对百姓托梦,言:“滹沱河龙王不听君令,已为我诛,从今之后,滹沱河不为乱也。”
百姓喜欢这个故事,自然两年之内传遍河北。甚至京师之中说书人,都喜欢这个底本,更是有各自的加工。演化成不一样的东西。
朱祁镇倒是知道张经为什么跳河自杀,因为他手中有张经的遗折。
当年水情凶猛的时候,张经怀抱遗折上堤,历经数昼夜,但河堤摇摇欲坠,石堤都裂开巴掌宽的口子。
张经用尽了自己所有能想过的办法,认为如果这样还决堤的话,他即便在活下来,也无济于事,而他已经数次在于谦面前说,与河堤共存亡,食言一次,已经是君子莫大之辱,岂可再乎?
故而张经河堤不可挽回的时候,跳进滹沱河之中。
就在张经跳河后,就放晴了。虽然滹沱河堤摇摇欲坠,但是还是坚持下来了。
百姓已经自发的为张经建立起庙宇,就是张公祠。
朝廷也顺便下旨,封张经为滹沱河河神。命地方有司四时祭祀。以褒忠义。
看过这两个最大的灌溉区之后,继续南下就到了漳河流域。
在这里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