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往大师伯万震山府上赶去,半路去见他与儿子万圭走在前头,并领着吴坎、鲁坤、卜垣、孙均、冯坦、沈城等弟子,匆匆忙忙的往西边去。
他连忙闪到一边让过,等这些人走后,才去到万府,翻进后院,见着师妹戚芳。两人述了会旧情,他才记起沈元景的嘱托,暗道一声糊涂,好说歹说,领着半信半疑的戚芳一起,乔装一番,赶去天宁寺。
江陵地处平原,高山极少,天宁寺便是建在平地之上,如同普通宅院一般。又因地方偏僻,并无多少人烟,也少有游客,是以庙里的和尚早就跑了,荒废至今。
庙前有一大片空地,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粗略一看,起码有上千之多,分成四伙,还在陆续有人赶过来,却都没有进到寺庙。
狄云摸到其中一伙中去,慢慢的挤到靠前的位置,悄悄打量四周,原来并不是大伙不愿意去到寺庙里面,实在是门口有两拨人在对峙。
这两拨人官府中人分成的两派,一边是昨日在城里见过的那名武将,领着约莫两百多个兵卒,围在几个身穿官袍的文官面前。打头的一位官员大声呵道:“凌退思,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勾结匪类,为祸一方,枉为一任知府。今日还敢率众冲击官兵,是要造反吗?”
凌退思这边除了一些个衙役,多的是江湖中人打扮,约有上百人,想来便是龙沙帮的。另有荆州本地的帮派势力两百余,如万震山等,与他联盟。
他站出来朗声说道:“陈同知不要仗自己是杨阁老的门生,就敢胡说八道。今日本府携本地贤达,只是来此游览,你竟敢率兵阻拦,是何居心?”
那陈同知冷笑一声,说道:“贤达?不过是些匪类而已。这些日子在城中欺压百姓,犯下好多案子,你凌知府耳目众多,不会不知道吧。”
“那是外地人作乱,我昨日便请陶千户弹压地方,怎料到了晚上,却不知被谁人叫走了。”凌退思不慌不忙的说道。
那些外地的江湖客们被称作匪类,俱都愤怒,狄云旁边的一人说道:“这狗官胡说八道,咱们这些人,学的是宋江替天行道,如何能是匪类?”于是纷纷朝着打头的几人看去。
他一见,却是去年恶斗血刀门时见过的“中平无敌”花铁干,旁边是传说已经与他闹翻“柔云剑”刘乘风。
花铁干也不负众望,毅然站出来说道:“此言差矣,明明是江陵城中出了一位大盗,本地百姓遭灾,我等激于义愤,才赶来相助,何来匪类之说?凌大人和陈大人不可轻信小人,冷了兄弟们的心。”
他本拟自己在江湖之上也有些名头,身后又有三四百人,能叫两边重视起来,哪料陈同知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向着对面说道:
“弹压地方?不过是为了你自家安全找借口罢。我可是听说,你做一件大大的恶事,给一位江湖大侠知晓,要来打抱不平,昨日才匆忙召集陶千户守护,并勾结这些里里外外的匪类,拦路截杀。”
凌退思道:“一派胡言!我凌某为官二十载,地方一片祥和,做人堂堂正正,为百姓殚精竭虑,何来你说的大大的恶事,引来什么大侠?”
“哈哈哈哈!”陈同知大笑一声,说道:“就知道你不肯承认,你看看这是谁?”他伸手往边上一指,一个青衫老者从军阵中走出,朝着他躬身行礼。凌退思见得此人,脸色大变,众人心知有异。
陈同知说道:“如何,认得这人罢?你女儿与本地乡贤丁家少爷丁典私定终身,你却不同意,原本这是你自家的事,与旁人不相干。可你不该构陷罪名,将那丁典打入大牢,月月折磨。更丧心病狂的是,见女儿不悔改,非但划烂了她的脸,前些日子,还要将她钉死棺中,生生活埋。如此禽兽不如的行径,还有脸说自己堂堂正正。”
群雄闻言,俱都哗然。狄云边上又有人说:“是了,难怪当日丁大侠的妻子用面纱蒙着脸,那便是这姓凌的女儿?”
江湖人本就蔑视礼法,听得丁典一介草莽,得了官家大小姐的芳心,都还要拍手称快,引为佳话。当然,若是自己女儿被混小子勾搭走,不定比凌退思报复更狠。只是做出毁了女儿的容颜,还要活埋这等行径,就真不是个人干的事了。
凌退思见在场的人,大都投来鄙薄的眼光,心中暗恨,对面那老头本是他府上一位文书,因年迈犯了些错,想他平日为人本分,又有功名在身,不好随意处置,打发回了黄州,不料出现在此。
他怒道:“好好,陈大人果然准备周全,竟然找了个背主之人,捏造些罪名。”又看向老者,森然道:“你如此诬陷旧主,今日死了,定不善罢甘休。”
那老者一颤,苦笑着说:“我跟随大人十数年,如何不知大人性情。去年我犯了小错,本以为大人多少能念着旧情,辞退了事,可大人依然不肯善罢甘休,又派遣龙沙帮的人来我老家。若非我发现及时,恐怕这身老骨头都在江底喂鱼了吧。”
凌退思听到此处,几欲吐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