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嘴是渡口摆摊算命的先生,兼给人看风水,写书信。卜算的功夫稀碎,勉强也糊口饭吃。
这日,刘铁嘴照常给自己供奉的一位灵鬼供奉香火。
这灵鬼是刘铁嘴的衣食父母,跟着他签订了契约,一般人家寻个物品,丢了牛啊,藏的钱忘记放着哪里了,这位灵鬼便可以扶乩帮他寻到。
只是今日一拜,却发现这位跟自己缔结契约的灵鬼,不见了。明明就是码头几块石头堆积,一个泥巴捏的小人坐在里面,现在这个泥巴小人不见了,简陋小庙却并没有受到破坏。
刘铁嘴心中一慌。
而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乌艄公的脑袋没了!”
刘铁嘴闻声而去。
乌艄公是渡口祭拜的一位神明,原先是十几年前在此撑船的一个艄公,后来暴风雨的天气,行船渡客过河,跌落水中,后来托梦于人,说自己功德已满,被封做了这个渡口的神。
因此有人搭建庙宇,只是不大,仅仅一个神像,每每水中,捞出白骨之类的东西,便放入这里,因此又被称为水公庙。(被淹死的人被叫做水公)
民间有句话,宁拜大庙,不进小庙,就是说小庙中不一定供奉的是神明,也可能是镇压着什么脏东西。
这处庙宇除了撑船的艄公会拜,捞尸体时候会拜,其他时候是没有人祭拜的。
此时便是一个艄公,竟然发现这庙中乌艄公的脑袋被一刀两断,而断头就在一侧。
那木骨草筋,断口平滑,只有那颗彩绘的脑袋,点睛的朱砂,滑落下来,像是血泪一般。
“这是破庙!”刘铁嘴瞳孔紧缩,恐惧涌上心来:“乌艄公竟然被斩杀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只是我并没有感觉契约消失,我供奉的那位应该没事,难道是躲起来了?”
而同样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渡口,还有城中,乡野。
城隍庙城隍转身,面向墙壁。
抚河庙之中河伯闭眼不开。
而这些异常,舆论,立马被有心之人利用,迅速传播开来。
临川郡知府名为罗鹏。
乃是江西彭蠡新晋世家出身,因投诚献粮有功,坐上了太守之位。其本身在前朝不过是一吏,后天下大乱,其杀县令投萧梁而被萧梁提拔做了县令,后来数次立功,做到了临川郡丞的位置。
然萧梁在去年被赵郡王和李靖所灭,随后江西福建岭南纷纷投降归顺。这位罗鹏便是主力投降派。
因而论功行赏,被封为了临川郡太守之位。
而这位太守,便是罗熊两家明面上的保护伞。
此时摆着他面前的便是一张拜贴“五品朝请赐紫绶大夫,麻姑山玄真道掌门。”
“赐紫大夫,掌门.....”
罗鹏皱眉:“百里璞,你说如何?”
只见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微胖小眼睛男子开口道:“不必理会他,一个散阶大夫,又没有实职,太守只需要寻常招待便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在麻姑山开府立派,建立道观,可没有提前知会过咱们。”
这百里璞并非江西人士,乃是广西柳州人士,身材矮小,面容猥琐,虽然读过两本书,却是个阴私小人,不过此人审时度势之功夫确实不错,当初罗鹏投降就是他劝的。
因此成了罗鹏的智囊,门客。
只是罗鹏并没有给他官职,却是知道此人阴毒,并无忠心可言,不可放权,以免日后发疯乱咬人。
百里璞见罗鹏听了自己的话,暗自得意:果然一丝主见也无,只是做我的傀儡罢了。
同时又开口道:“近来两日,坊间多有怪力乱神之传闻,只怕是有心人作乱。”
“调查出了些什么吗?”“想来是天下不稳,有人学陈吴之事,假鬼神之口要造反,太守只需放任一段时日,等着他们自己露出马脚,便可派兵围剿。”百里璞笑道:“这又是一桩功勋,是太守的晋升之机啊。”
罗鹏余光瞥了一眼百里璞:“此事再说,听说你前些日子在街上和人打赌,猜测女子肚兜之颜色,将人家羞愤得自尽了?”
“不过是玩笑之语,哪里当得真?再说了,那女子自尽是另有因果,乃是和人私通,被其未婚夫发现。”百里璞小心看着这位的脸色。
“你儿子已经七岁了,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该好好收敛了,这种事情还是少做,败坏我官府形象,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多谢太守大人提点。”百里璞表面答应,心中暗道:“若没有我教你,你哪里来的官爵,我这乃是风雅之事,况且那女子也是欢喜的,能被我看上,是她的福气,这点小事,你也大题小做?这些年我劳苦功高,帮你排除了多少异己了?”
罗鹏见他还算服气,开口道:“你且下去吧。”
百里璞告退,边上立马就有人开口道:“是新来的典史告的您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