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网喽。”于把头嘴里吆喝一声,然后几十米长的大网,就开始入水。
网上有长长的木杆,这个穿杆,带动渔网在水下行进。
木杆从一个冰洞,移动到另一个冰洞,就像在水下穿针引线一般。
就这样一直穿引到出鱼口的位置,渔网已经在水下行进了几百米,时间也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一开始还非常兴奋的宾客,这会儿早就挺不住,全都跑车上暖和去了。
这冻天冻地的,还真受不了。
只有小娃子们,东跑西颠,不但不冷,还跑出一身汗。
“出鱼喽!”于把头悠扬的声音在冰面上回响。
大伙顿时来了精神,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就盼着出鱼这一刻呢。
只见在出鱼口前面,几匹马拉着绞盘,正在冰面上转圈。
马儿的鼻孔里喷着白气,打着马掌的蹄子,呱嗒呱嗒踩在冰面上。
绞盘一圈一圈的,把绳索缠绕起来,渔网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收出水面。
“噢!”围观者一阵欢呼。
于老七哈哈大笑:“喊早喽,鱼都在后面呢。”
这些外行也不在意,一个个嘻嘻哈哈的,里面的歌手,还真唱起歌来: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舱……”
悠扬的渔歌,在辽阔的冰面上回荡。
“鱼,鱼!”小迪丽嘴里大叫着。
渔网被拉出来大部分,而浸在水里的部分,也终于露出鱼来。
“这网肯定大丰收!”有经验的水库职工都笑逐颜开,他们从水里剩下的渔网的长度,基本就能判定收获。
几个棒小伙,拿着长柄的大抄网,开始往外舀鱼。
舀出来的大鱼,往冰面上一甩,鱼儿拍打几下身子,然后就被速冻。
这样冻出来的鱼,吃起来不比鲜鱼差多少。
“往桶里装,有活鱼,谁吃冻鱼啊!”
大张罗早有准备,叫人开过来几辆四轮子,上面都装着大水桶,桶里都装着凉水,一条条大鱼撒进去,照样欢蹦乱跳的。
“来了来了,大伙自己动手烤鱼吃!”夹皮沟的村民,把早就准备好的碳炉子拿来,在冰面上摆了一排,里面是红红的木炭。
大伙一边烤火取暖,一边烤鱼,很快,冰面上就开始又烤鱼的香气散发开去。
烤好的鱼肉,别的调料也不用添加,就是撒上点盐面儿,咬上一口,又鲜又嫩,吃的就是个原汁原味。
“来来来,喝一口暖和暖和。”张杆子他们就给大伙发酒瓶子,几个人一瓶酒,你一口我一口,喝出个豪气劲儿。
还真别说,就是这么简陋的食物,大伙吃得格外过瘾。
就连平时不怎么喝烈性白酒的女生,也都拿着酒瓶子,对嘴儿吹。
小娃子们,嘴巴子更是吃得黑糊糊的,欢声笑语,远远飘荡。
“青山,你先别吃了,吴桐和家人来啦。”大头他们开车过来通知刘青山。
“那正好,叫桐桐姐先过来尝尝烤鱼,可香啦!”小老四嘴里张罗着。
“先等等吧,按照规矩,结婚前两天,新媳妇不能去婆家。”大头摆摆手,阻止住小老四。
小老四也不在乎:“嘻嘻,哪有那么多规矩,我带几条烤鱼过去。”
刘青山也没拦着,拉着老四老五他们先回村。
直接把车开到拐子爷爷家房后,这里是吴桐上花轿的地方,就相当于娘家了。
刚进院儿,拐子爷爷的大儿子就张开双臂,将人拦住:“青山可以进去,其他人不许……”
结果老四老五一猫腰,从他胳膊底下钻过去,吱溜一下进了屋。
刘青山笑着摆摆手:“没事,我们两边没那么多避讳。”
等进了屋,刘青山先看到了坐在炕沿上的吴桐,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除了吴桐之外,还有吴松两口子。
另外,吴教授夫妻俩也来了,一般按照农村的习俗,新娘子的父母,是不来送亲的。
不过两家这关系比较特殊,也就像刘青山说的那样,百无禁忌。
打过招呼之后,吴教授笑吟吟地向拐子爷爷道贺:“麻烦您老啦。”
“不麻烦,就跟我孙女结婚一样。”拐子爷爷摆摆手,示意吴教授不要客气。
而他老伴儿,则拿出来一个红纸包,塞进吴桐兜里:“这是给孙女的压腰钱。”
拐子爷爷也取出一个红包:“这个给桐丫头当压箱钱。”
压箱钱和压腰钱,还是有点区别的,压腰钱相当于给的零花钱,而压箱钱,则比较多,是留着压箱底儿的,不到关键时候,不能随便花。
搞得吴桐都有点不好意思:本来都够麻烦的了,怎么还能收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