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得到尊重的秩序,还能给修士以使命感和满足感。”
“满足感?”
“行侠仗义、得凡人赞美,”吴妄笑道,“绝大部分修士都吃这一套,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修士。”
神农老脸一黑。
“肯定不是说前辈你,”吴妄无力地解释着,忙将话题拉了回来,“更何况,修士与凡人的画地而治,已是大势所趋。”
“罢了,”神农摆摆手,笑道,“我也说不过你了。”
吴妄笑道:“这不都是个理字。”
“只是我担心,”神农停下脚步,看向那平静的海面,缓声道,“将这一切寄托于后世人皇的品性与良心,终究是不保准的,万一来了个昏庸之辈,当如何?”
“这个,只能说前辈您看的太远了。”
“不远,就在近前了。”
神农喃喃道:
“都说生灵老了,能偶尔看到以后的事,我这把老骨头最近也越发感觉到,这天要变了。
人域的黑暗动乱,很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到那时候,人皇之位如何来定?
人心的私欲是能够无限膨胀的,我为何不给林家炎帝令,就是因为林怒豪的野心。
在没有天宫给的压力后,他必然会造成人域的动乱。”
吴妄在旁轻叹了声:“林祈是个挺不错的苗子。”
“那是你要处置的事了。”
神农看到了一块孤零零的礁石,迈步走了过去:“编造神话之事,你全权负责?”
“不,我给点意见就好,”吴妄道,“我可能要离开人域一阵。”
“去哪?”
“天宫。”
吴妄淡定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神农慢慢坐在礁石上,纳闷道:“你去天宫作甚?”
“挖墙脚。”
吴妄啧啧一笑,“我决定冒险一点,大胆一点。”
神农目中流露出几分疑惑:“你不是……挺怕死的吗?”
吴妄额头爬满黑线,神农在那开怀大笑。
吴妄骂道:
“我这不是为了天下生灵、为了天地早些摆脱天宫的统治,甘愿去抛头颅、洒热血!
呸呸!莫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帝夋想拉拢我母亲和母亲和我外公,自不会对我做什么。
我现在已经看明白了,帝夋怕的不是天地封印被打破,他根本不在乎生灵死伤多少、甚至手下的先天神死伤多少。
帝夋在乎的,是天地封印被打破后,他能不能打得过烛龙。
从现在来看,帝夋神系内部问题很多,帝夋不保准。
但如果拉拢了我母亲,将冰神、水神争取到天宫这边来……烛龙可能都不敢回来了。”
神农抚须轻吟,笑道:“你这般一说,倒也是颇为在理。”
吴妄心底微微一怔,他本以为老前辈应该是早就看透了这点。
“前辈,编造神话的事,我希望您能亲自经手,最起码也要把好关。”
“此事是你张罗的,吾也没什么头绪。”
“那简单,”吴妄随手摄来一只树墩,摆在礁石旁,挽起衣袖裤口,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他笑道:
“我会写一份简单的纲要,其实口述给您也没事。
先说造神,造神这种事,最重要就是三点抬身份、弄神迹、找好托。
抬身份最简单,比如火翎,咱们大可以对外说,她是某某神灵转世,来人域救苦救灾,甚至可以说,这是某某神灵千百次、不,亿万次转世之中的一世,为了解救世人。
反正无从考究,就使劲抬,不用怕用力过猛。”
神农缓缓点头,笑道:“抬身份,记下了,弄神迹倒是简单,找托是什么意思?”
“传教、呸,这个词听起来就恶心。”
吴妄咧咧嘴,嘀咕道:
“其实不瞒前辈,我心里也有点打鼓,不断告诉自己
咱们现在做这个事,是为了对抗天宫,守护族人,并不是为了收割众生念力。
但我也知道,此例一开,就如洪水猛兽。
不过,我既然敢将老虎从笼子中放出来,就不怕这只老虎失去控制。”
神农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吴妄:“当真想知晓,你这底气从哪来的?”
咱前头有钟。
吴妄只能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干脆就沉下心来,与对方直面博弈。”
“说说找托的事。”
“好,找托的意思,就是找个附和者。
比如说,我们说这个神如何如何伟大、如何如何强大,但神迹仅限于救人、祛病,那我们就找些附和者,去说他亲眼见过如何如何。
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人信了。”
神农仔细思量,又问:“那,天宫若是有真正的先天神前来,拆穿这神乃虚假,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