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魏瑩大喜过望,失口喊了出来。
姜婉一个飞奔到魏瑩怀中,紧紧的抱住他,把脸紧紧的贴到魏瑩胸口。
姜婉身上的少女独有的淡淡奶香味传到魏瑩鼻中,魏瑩得心一下平静起来。
“你怎么来了,这一路多危险呢,山高水深,遍地胡人,不是给你说一年之后我就回安邑了吗。”抱着姜婉,魏瑩嘴巴说个不停。
姜婉和魏瑩两月未见,还在喜悲之中,只觉得魏瑩满嘴都是丧气话,就不去理他。
魏瑩不知趣,还不知道停下。
一旁的卫鞅看不下去了,劝道:“公子,婉儿姑娘收到你的信,说什么也要来庆阳,现在已经安全的到了,公子就不应该一直说这种扫兴的话。”
姜婉顺着卫鞅的话,委屈的说道:“你信上只说要卫鞅过来,提都不提让我过来,你都把我忘记了。”
魏瑩挠头无语。
那封信不是专门写给她的嘛,只是顺便让她转告卫鞅,怎么就能说自己把她给忘了呢。
何况庆阳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刚刚失国的义渠人,危险的很,一个女孩子家家非要来这里干嘛。
“唉,算了,来都来了,那就呆在这里吧!”魏瑩摸着姜婉的脸,笑着说道。
“你衣服怎么脏成这样了!”在魏瑩怀中的姜婉突然大声说道,像受到惊吓一样。
至于吗,是多脏啊,魏瑩再度无语,脸变成苦瓜样。
“没我在,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都变成义渠胡人了。”姜婉不满的念叨着。
魏瑩憨笑一声,拉着姜婉的手就往工坊中走,边走边说:“这不刚刚干完活嘛,带你俩看看我最近几天的杰作。”
片刻之后,一工人把一叠粗纸端了过来,放到三人面前的桌子之上。
卫鞅、姜婉二人各自拿起一张粗纸,仔细端详起来。
“哥哥,这就是你说的纸吗?”姜婉率先问道。
魏瑩点点头,指着桌上的毛笔和砚台,说道:“这是毛笔,这是砚台,这是墨。”
毛笔是魏瑩用细竹管装上石灰水泡过的兔毛,加以固定制成的。
此时已有毛笔雏形,魏瑩的独创之处在于石灰水浸泡的工序,可脱去兔毛上的油脂,使其吸墨水的能力更强,也更加柔顺好用。
砚台是一方内凹的石器,不是什么特别之物,墨就是后世的煤烟,能显出色彩就好,魏瑩不大追求完美。
魏瑩在砚台上滴了几滴清水,拿着墨在上面轻轻磨了几圈,清水随即变成黑水。
姜婉心有灵犀的拿起毛笔,泡入墨水之中,待毛笔吸满墨汁,在砚台边上蹭蹭,用拿棍子的姿势,准备写几个字试一下。
魏瑩赶紧拦住她,掰了掰她的玉手,掰成后世标准的握笔姿势,然后示意她继续。
卫鞅一头雾水,不知二人在搞什么名堂。
姜婉一笔一划的小雅采薇中的前几句: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虽是姜婉头一次用毛笔,头一次在纸上写字,除了开头几个字写的有些踉踉跄跄,其余的字写的都很端正。
到此时,卫鞅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魏瑩笑问二人:“怎么样?”
“当真和哥哥说的一样哎!”姜婉开心的说道。
卫鞅也附和道:“却是是妙物,此物如此轻薄,比竹简可强出太多了,不知比起帛书如何?”
卫鞅拍拍卫鞅肩膀,得意的说道:“你可知此物用的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而帛书又用的是何物制成?”
“帛书用的是上好的丝绸,此物鞅的确不知。”卫鞅摇头。
“哈哈!此物用的是树皮、野草和黍米制成的,成本不过帛书之万一。”
魏瑩得意大笑,姜婉一脸崇拜的看着魏瑩。
姜婉记得魏瑩此前和她讲说,他是上天派下来拯救魏国、然后一统天下的人,果然天人就是要做非同凡响的事情。
卫鞅听完魏瑩的话,却若有所思,没说出什么恭维之话。
“不知鞅在想什么?”魏瑩见状不解。
“鞅在思此物的用处,公子称从物为纸,纸一出,便宜且轻便,笨重的竹简就无用了,昂贵的帛书也无用了,天下的书便都会记在到纸上。”
“有什么不好吗?”
“纸便宜,那书就便宜,书便宜,那书就会多起来,百无一用是书生,倘若平民百姓皆能接触到书,通过读书知晓世间的道理,明白国家的制度,那天下也就乱了!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话的确是孔子说的,也被后世几千年的统治者视为御民之术。
魏瑩不喜欢这句话,把老百姓当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不在乎老百姓的想法,只会鸵鸟般治国的废物,终有一天会被忽视的民意反噬的。
一个民族,对书不够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