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犀是一个不错的游侠。
他能杀人,有义气,有底线,有师门背景,不是什么半路出家的野游侠客。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游侠乃是贵族门客的不二选择,施以恩义,日后有个什么脏活累活便让佘犀去做,别的不说,杀个把人还是可以的。
他唯一的缺陷,就是太年轻。
如今,彻夜未眠他如同行尸走肉,只是眼睛瞪的很大,贪婪的盯着李维,似乎是要将他看穿,看穿李维背后的一切。
李维倒也不在乎佘犀的目光,他正等待着他预期的‘观众’入场。
“公子!”
癞瘤子一马当先的跑过来,其身后跟着一伙子近二十多个人。
“这便是你为我寻找的助力?”
“正是!这位乃是张大富,这么些人全都是仰仗这位张郎才随着仆来这儿的!”
“哼!”
李维面带笑容正要说些什么,一路尾随癞瘤子而来的杀猪汉张飞却是哼唧了一声。
张飞随着癞瘤子一路走来,越行越远,更是听癞瘤子说益州城内不少游侠剑客也会一同前往,还真有几分相信这癞瘤子是要谋图些什么。
可是如今见了李维,他又自觉幡然醒悟,一个半大小子驱使着一个丑陋的乞丐,说是要有什么计划,还要灭了强盗窝。
这不闹着玩儿吗!?
照往常,这是张飞该得到一个最爱吃的脑瓜崩,如今却是没有,胖老头张大福正拉李维的手说话呢。
“李公子!李公子年少有为啊!”
“诶......过奖过奖。”
李维看着有些热情过度的张大福,感叹其果然如同癞瘤子所说那样,乃是一个至诚之人。
而另一边的张飞却是在对着身后的一干狐朋狗友低声说道:“此次却是要让诸位失望了,但飞绝不是要故意戏耍诸位,此事就当做各位陪我家大人游戏一番,待回到益州,飞定是设宴赔罪......”
说完便是一礼,却是让那些汉子一个个生起气来。
“我等视汝父为自家长辈,平日里也是当自己是子侄,不少拜见,也不免称一声大人,管他什么富贵,此行能让大人癔症恢复些许也不亏!你如今却是与我等客气起来!翼德可是要羞杀我等!?”
淡了!感情淡了!
眼看着自己一席话不但没能赔罪,反而是得罪了人,张飞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五骑缓缓靠来,引得一行人注目。
“是益州县丞晋跃公。”
见了来人面容,张飞一行人躁动,看来在益州开馆授徒的宁哲名气不小。
如今的宁哲并不是在剑馆中的模样。
一席圆领铁甲,护颈铁盔,牛皮的护臂勾连内衬,整个人威武不凡,马边挂一杆铁枪,马后一把被皮鞘护住的劲弓,腰佩长剑。
身后更是跟着四骑,个个皮甲护身,刀弓齐备,行过张飞一众,宁哲在这些人眼中就宛如黄忠在世,俨然一副百战老将的模样。
“佘犀!”
“徒在!”
无视旁人,宁哲径直行到李维近前,却是先唤了一声佘犀,见佘犀一副有些憔悴的模样,皱一下眉头,这才转向李维。
“晋跃公。”
李维的礼节在这些时日耳濡目染之下,已经很是熟练,朝着宁哲拱手施礼。
“吱流山众已经寻到,我手下的人还捉住一名贼人的斥候。”
“可有询问到什么?”
宁哲的语气有些生硬,更恰当的说,宁哲如今更像是进入了一种状态,领兵的状态。
“贼众共一百四十有余,盘踞之处地势高耸,四周开阔,营寨有木墙两丈来高,箭塔两座,平日远探两人,近前哨探十人,十二个时辰轮换。
另,贼人有马二十余匹,寨中......关押着十数名妇人。”
宁哲有些惊叹。
“竟是这般详细?”
“那斥候逃脱不了,晋跃公可自去询问。”
“那便劳烦李郎让人带那贼人过来让我看看。”
李维倒也是始终一副晚辈模样,甚至有些乖巧的应一声,然后唤一声二丫。
二丫很快就从一个隐蔽处提溜出一个‘侏儒’来,宁哲细看才发现,这‘侏儒’原先可不是什么侏儒,这竟是一个人被断去了腿,如今其双腿处只剩下两个被血布包裹的肉桩子!
“这人跑的极快,二丫没法子就下了重手。”
侏儒被提着,眼神空洞,嘴里不停碎碎念着什么,二丫抖一下他,他才灵动起来,大声告饶哭喊,言语之间竟是将二丫当做了神仙,不停忏悔。
看着不停道出自己罪行的贼人,宁哲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询问,一股莫名的烦躁驱使他提起身边的铁枪,一下子扎入这贼人的胸腹。
“晋跃公神勇。”
李维笑着让二丫将尸体丢到一边,他心中大概知晓宁哲此时正思虑着什么。
佘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