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多岭,可以避险的高地到处都是,紧急撤离肯定来得及。关键还是这里。”
正想间,忽然堤上传来一阵惊呼,赵安平霍然抬头,只见大堤中部忽然出现一处强力管涌,水喷出几米高,伴随大量沙石,把周围的人都冲散了。
监工廖之安大喊道:“堵上!快去堵!快去!”
赵郡长只感觉一股邪火直冲上脑,拿起扩音喇叭,爆喊道:“我堵你马的全家!快跑!堤要倒啦!都跑!都跑啊!”
人潮从堤上涌下来,呼喊声连成一片,堤下的人群则发疯似地向回跑。
赵郡长只感觉脑门血管狂跳,喊道:“胡平!胡平!快去,赶紧组织人,发紧急避险的通知,这后面的所有村子都保不住了。叫里面的人赶紧跑,什么东西都别拿了,向下游跑!上游已经淹了,只能向下游跑!”
绝望和暴怒没有打断赵安平冷静的思绪:“至少东道大堤没事,泉之村那一带应该是安全的,我赶紧带着人过去避难!”
在黑暗和暴雨中组织人尤其困难,在各种嘈杂声呼喊声和风雨声中,只听垮啦一声巨响,应家村大堤倒了,洪水撕开了一个长达三十米的巨大裂口,向应家村猛扑而来。
赵安平再也顾不上别的,和人群一起狂奔,暴雨扑面而来打在脸上,也仿佛灌进心脏。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没听到洪水的咆哮才停下来,找了处安全的高地,不知道谁还带了个大功率探照灯,正好当灯塔。
赵安平一边扶着探照灯照向天空,一边指挥工作人员聚拢人群,苦笑着想:“我怎么像古代打了败仗开始聚拢部队的败将。”
看了一眼周围,都是淋着暴雨,惶惶不安,垂头丧气的人群,倒还真像。
“嗯,敌军应该是趁着暴雨和夜晚突袭,同时使用了水攻,大败赵安平率领的长山军。经此一役,赵安平一蹶不振,含恨而终。”
苦中作乐一番,赵安平很快振作起来,眼见人越聚越多,他举起喇叭喊道:“这里很安全,大家活着就好,这次大洪水世所罕见,帝国一定会帮助大家重建家园。”
仅这一句话,人群就安定了很多,赵安平还想趁机再说点什么,只见北边又有一群人狂奔而来,带头一人看见赵安平就嚎哭道:“赵郡长!东道大堤倒了!十几万人都遭灾了!”
赵安平脑袋嗡的一声,抓住他厉声道:“你说什么!”
那人满脸雨水泪水混杂在一起,哭道:“水太大了!东道大堤顶不住,我见势头不好,就让大家跑了,刚走几分钟堤就倒了,水疯了一样冲出来,我,我……”又哭了起来。
赵安平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头顶灌到底,他瞬间意识到,如果应家村大堤和东道大堤都倒了的话,这里也不安全,必须再向下跑。
提起喇叭,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东道大堤倒了!洪水要来了!这里也不安全,我们还要跑!”
霎时间哭喊声又响成一片,赵安平让三个人抬着探照灯,再向下游走去。人群被迫移动。
没走三十分钟,只听后面水声咆哮,有人喊道:“水来了!快跑啊!快跑!”
人群奔跑起来,黑暗中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终于听不见水声,好在这次始终有探照灯做指引,没掉队多少人。
赵安平再次找了处背雨之地暂时安顿下来,问道:“这到哪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久才有个人试探着答道:“好像,到牛角村附近了。”
“是牛角村,我在这里放过牛。”有个人肯定了他的话。
赵安平心算了下:“那应该是安全了,洪水不可能淹到这里来。”
“不对!”
赵安平忽然跳了起来。
“牛角村旁边不就是长牌村吗?”
周围的人脸色刷的白了,他们立刻就意识到他们正对着长牌村大堤!
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往外跑了。
“不对不对!”
赵安平立刻否认了之前的想法:“长牌村大堤要倒早倒了!没道理东道大堤都倒了,长牌村大堤还不倒的!”
对啊。
众人想道。
要倒早倒了,东道大堤倾尽那么多人力物力都没撑过第二轮,长牌村凭什么?凭它五年倒两次吗?
可是,你看这周围,那有洪水经过的样子?
“光想没用。”赵安平说道:“我们去看一下就知道了,长牌村大堤不远,没有几里路。”
“可是……”小章浑身颤抖,腿脚打颤,倒堤时的恐怖景象让他受到了巨大惊吓,“要不我们还是直接转移吧。”
“转移?”赵安平看了一眼周围,好几万人都倒在地上,筋疲力尽,不少人都受了伤,哭泣声不绝于耳,中途更是不知道跑散了多少人。
“你看看还能走吗?”
“可是,可是,我们去看了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