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觉得冷了?”纸鸢忙上前去看,“奴婢新提了热水,这就给您添上。”
谢敏敏闻声抬起微微湿润
的眼睫,大病初愈的脸上透着苍白。直到几桶热水落入浴桶,脸色才被热气氤氲得稍显红润。
“娘娘,大爷来消息了。”纸鸢轻柔地擦拭着谢敏敏的肩头,轻声细语地说,“过些时日,大爷就要奉旨离京,去山东布政司登州府督建水师。他恐太傅照拂不周,特叮嘱娘娘自己珍重,万不可再为龙胎一事伤神。”
“他就这么走了?”
听罢纸鸢的话,原本轻靠在浴桶边的谢敏敏忽然坐直了身子,胸口随着不平静的心绪一起一伏。
回想自己龙胎被害一案,她如鲠在喉。
查来查去,陆家驱疫有功,贤妃复了位份,嫣嫔又得了宠,太后和皇后出宫躲着清净,圣上不过为了给爹爹几分薄面,才塞了个太子过来。
如今就连兄长也要离自己而去。
香雾蒙蒙下,谢敏敏眸子水汽逐渐凝结。轻声啜泣之时,白细的牙齿死死咬了好一会儿泛白的丰唇,才继续恨恨道:
“既然查到那害了本宫皇儿的香丸,是出自方婆子之手,圣上不去查那背后之人,反倒拉出荣贵人来做替死鬼,不就是想全了太后一家的面子?爹爹和哥哥还真是老糊涂了,竟由着圣上把这错处安在谢家人自己头上!”
“想来太傅和大爷也不愿如此。”纸鸢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顺着谢敏敏话说,“若不是因为那个象姑,也不会横生枝节。”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象姑,谢敏敏便想到当初诬陷陆挽澜不成,反而给自己留下个祸端,心中更是悔恨交加:
“陆家的人还真是好手段!把这么些人都算计得没有好下场!她陆挽澜倒是欢欢喜喜等着跟燕王大婚!”
那宫内宫外疯传的消息她自是听见了。
“官媒去说亲,礼部备聘礼,工部建王府,连那王府的图纸都是燕王和郑王一起绘制的”
当谢敏敏说出这些话时,泪光点点的娇容上是掩饰不住的羡慕之色。
那是她多少次梦寐以求的盛大婚礼!
她陆挽澜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这一切!
狠戾的凶芒猛地从她眸中迸出,柔拳落入热水中,“砰”地一声砸出水花,连带着嘶吼声也充满哀怨:
“可怜我的儿白白送了命!却不知向谁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