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寅时的刑部衙门,寂静肃穆,落针可闻。
衙役领了刑部尚书陆云礼的令,押着那几个带银环蛇害人的养狼人,去了另一间牢房。
漆黑的铁门刚一打开,便听到鞭笞声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从内里传来。
一个赤着身的魁梧大汉鼻中冷哼,接过衙役手中的竹篓,将里头的银环蛇逃出来随便扔到了蛇窝里。
而后,几名养狼人便被绑在刑架。
对面的墙挂满刑具,尚未干涸的血滴滴哒哒流了满地。
烧红的烙铁被大汉从炭炉中提出来,伴着四散飞溅的火星划出一个半圆,下一刻便照着一片破烂衣衫下的皮肉,紧紧地贴了去。
“呲啦~”
“哐啷!”
随着大门重重关闭,惨叫声和油脂焦糊的气味也被阻隔起来。
不大一会儿,一份画了押的供词便被衙役呈到二堂。
堂静悄悄的。。
坐于主位的庆国公廖仲清拄着根拐棍,困得直磕头。燕王萧晏之和豫王萧逸寒仍分坐两侧。其余九位重臣则分别端坐在两侧的檀木官帽椅,一脸凝重地传阅着,稍后圆审时所需要的卷宗。
待看到昨日,三司会审扯出的一干罗乱之时,涉案在内的几位大人心里虽惶惶不安,面却还是维持着波澜不惊。
唯独工部尚书王毅全,时不时地抬起绯色衣袖去擦脑门的汗。
每每听到有衙役跑进来禀报监牢事宜,更是如坐针毡。
巴不得从衙役口中听到,自家那不争气的六丫头在牢里暴毙而亡的消息。
眼看着又有供词传来,而刑部尚书陆云礼淡然地看完,又恭敬地将其呈给礼部尚书段临,随之又传阅一圈,才到了自己手里,工部尚书王毅全已是心急如焚。
顾不抬眼看大哥吏部尚书王维全的眼色,便迅速翻阅起来。
待看到那供词清清楚楚写着:银环蛇是吏部尚书王维全的夫人沈氏,托人从山西运来,为的就是杀人灭口。
他不禁起身,惊呼出声:
“大嫂子她......”
激动的言辞和举动,立即引来堂内诸位官员的侧目。
王维全下意识住嘴。
看着对面的大哥,吏部尚书王维全黑着一张脸,含怒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便越发心惊胆战。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却听主位的庆国公“啊呀”一声跳了起来:“嗯?打扫?打扫甚么啊?用不用咱们帮忙啊~”
“这......”王毅全大惊,不知如何回话。
好在有王维全适时解围:“哈哈哈~廖老公爷~咱们没说打扫屋社的事儿,现在咱们是要审案子了,审太医陆云归的案子。方才那都是监牢犯人的供词,真假未知,毅全一时心急在二位王爷和廖老公爷面前失礼了,维全在这赔个不是。”
王维全说完,便又深施一礼。
脸却是云淡风轻,仿佛那份供词与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一般。
“你说甚么?”
哪知庆国公此时又扯着嗓门儿高喊:
“怎么说话跟个蚊子似的瞎嗡嗡?我现在是眼也花啦~耳朵也背了,你们这些后生就变着法的想糊弄我这把老骨头。”
他说着,便拄着拐棍起身四下张望:“呃......小段儿呢?小段儿,你来说,怎么拾掇合适?”
吏部尚书王维全摸不着头脑,抬头见两位王爷皆是讳莫如深的表情,便又回头看向礼部尚书段临:“段大人,这,看样子只能您来主持这圆审了。”
段临作了一揖,并未多言。
径直走到庆国公身边:“廖老,圣不是叫您主持圆审?现在是要审御医陆云归的案子,卷宗都过目了,这时辰也差不多了。”
“哦~我想起来了~”庆国公咂摸两下嘴,点头道,“云归这孩子好哇~现在不尿炕了吧?”
“廖老怎么知道哇?早就不尿了。”
段临正顺着庆国公说话,两位王大人也乐不得地听。
可一直静默无声的兵部尚书谢怀彬此时终于坐不住了,他起身施礼后冷冷发言:
“二位王爷,诸位同僚,我等今日放着时疫大事不管而齐聚刑部,为的就是尽快将陆云归这庸医绳之以法。如今案件复杂,人证供词真假难辨,更应该尽快开始圆审,才好对圣和苦主有所交代。段大人就不要在此时顾左右而言他了吧!”
“不错。”左都御史高大人看了眼豫王萧逸寒,便也起身附和,“这案子牵连甚广,恐怕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再者,看廖老公爷现在这情形,恐怕不适宜主持圆审,不如请段大人回了圣,让老公爷回去将养。”
“哼,说到不适宜圆审之人,又何尝只有廖老公爷一人?”
兵部尚书谢怀彬适时接过左都御史高大人的话茬,又向前行了一步,向两位王爷施礼时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