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死人了。”放羊娃没有哭,而是一把把华境抱住。
华境伸手拍着他的肩头,没有问他事情的来由,而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放羊娃眼底的恐惧并未消散“家里人叫我开泰,说三羊开泰,这个名字吉利。”
寓意很好,附近的牧民大多未上过学,不识字,有些还傻蛋傻蛋地叫有个名字就很好了。
华境听得点点头,“是个好名字。”
开泰冲着华境嘿嘿笑,这才说起来事情的经过。
他发现家中的羊丢了两只,便去山上找羊,找遍了附近的小山坡还是没有,路上遇到的人开玩笑地跟他说,他的羊可能被狼吃了,他才不信,“山上没有狼。”
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路人笑着说,“狼把你的羊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你这小身板可打不过狼。”
开泰没见过狼,但听家中的祖父讲过,山上是有狼的,只不过已经很多年,狼没有下山了,他放羊的时候曾听到过狼的嗷嗷叫声。
在路人的嘲讽之下,他心气更甚,往更远处的山上去寻羊。
“呼哧呼哧。”像是山风刮过,又像是狼在不远处成群结队地嚎叫。
这里没有高山密林,也没有连绵的草原只有起伏的沟壑,红色的岩石,入目满目苍夷。
开泰浑身打了个哆嗦,因为这意味着他离开村庄附近的小山坡,离开了他平时放牧的地方。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该不会真的有狼。”他握紧了手中的羊鞭。
只要狼敢来,他一羊鞭挥上去,别小看这根羊鞭,关键时刻就能成为一件利器。
“呛呛”兵器相撞的声音,不是狼。
太好了。
开泰站在高高的山坡上,高兴地往下望,但下一刻他就吓得整个人爬在沟壑里。
一队人马穿着奇怪的服装,头戴着锅盔般的帽子,长相也奇异,个个彪形大汉,是蒙兵。
四面八方都是蒙兵,将一百多兵士慢慢包围。
开泰不敢再看一眼,这是我军和蒙军两军交战他误入了后方的战地。
他将自己的头埋在沟壑之中,好像这样他就能不存在别人也发现不了他。
这些不是狼,但比狼更可怕。
蒙兵面目狰狞举着双锤砸下来,开泰似乎什么也看不到了,天一瞬间塌下来全黑了,轰的一声,如同砸了他头上背上,但双锤砸在了一个处于弱势的士兵身上。
那兵士奋起抵抗,将手中的大刀刺入蒙兵的胸膛,两人厮杀纠缠在一起,双锤,大刀也纠缠在一起。
开泰眼睛都红了。
前方血肉横飞,不断有人倒下,有蒙人,也有自己人。
太可怕了。
“后来我军鸣金收兵,我军也撤退,但死了很多人。”开泰说道。
“两军交战,难免会有伤亡。”林成说完看向华境。
华境沉默一刻,随即笑道,“看见死了人,害怕成这样,还误闯了吕老爷家的离园。”
这话是对开泰说的,这是在取笑他。
开泰不承认,为自己辩解道,“死人我不怕,但那些蒙兵有些奇怪。”他神情坚定,眼睛也瞪圆。
华境哈哈大笑,“你之前没见过蒙人吧,蒙人跟我们汉人不一样,这没什么奇怪的。”
话没说完,林成打断了华境的话道,“开泰,你来说,有什么奇怪之处?”
少年的神情不安,心里也慌乱,平时杀一只鸡都害怕,第一次见到战场上杀人这么血腥的场面,也一定吓坏了。
还是个孩子呢。
“因为收兵的那一刻,看上去,很多蒙兵自尽了。”开泰小心地说道。
自尽?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这也是少年惶惶不安的真正原因吧,一个旁观的孩子都看出了不同寻常之处,林成也觉得这场战事有蹊跷。
华境也在心中斟酌一番,开泰茫然无措地看着林成和华境他们俩。
“我们先带开泰离开这里。”林成说道。
华境也收起了自己的心思,“我这就向吕老爷辞行。”
来的时候,吕家的管家说华县令可以直接把人带走,这样更省事,但客人要走,主人那边得去说一声,才尽礼数。
宴会厅这边,戏台上的歌舞已经停了,女伎已经下去,铺面而来的是震天响的鼓声,取而代之的是有男子在舞剑。总兵大人不爱歌舞,但中秋月圆夜,这样大锤大鼓的,听上去耳朵多少有些呱噪。
但宾客们并没有走,总兵大人还在吃喝,他没离开之前,大家都不敢提走的事。
华境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踌躇,问旁边的一位宾客,“总兵大人吃好了没有?”
这位宾客家中有事,也着急回家,着急上火道,“谁知道呢?”
华境笑着邀请,“不如我们结伴去赏灯。”
五席之上吕家的老爷们也极力邀请,总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