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看着找出来的剔红漆的小匣子,神情恍惚,打开面的活锁,里面是一对镶嵌着红宝石的手镯。
睹物思人,手镯还在,依然同以前一样闪耀夺目,可手镯的主人却和以前不一样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很快到了十五月圆日,光孝寺按照惯例会有赠药。
一大早,晨光斜着照进窗棱,在房间投下明暗的光影,苏玥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让红蕉帮她梳了头。
“好了。”红蕉往发间插了最后一根发簪。
苏玥对着铜镜看了看,亲手拆掉了一些发簪首饰。
“什么都不戴,这样也太素了。”红蕉忍不住小声抱怨,“二小姐长得好看,就更加要多打扮打扮,人靠衣装马靠鞍嘛。”
苏玥笑着看她,“我们是去寺庙香,又不是去参加宴席。”
想到寺庙,想到衣着朴素的柳方芳,红蕉心中叹息,体谅到二小姐的用心良苦。
苏玥往手腕套了那对红宝石手镯,由阿旦赶着马车,去了光孝寺。
马车一路急驰向前而去,苏玥双目微闭,身子懒洋洋地靠着车厢,不知道在想什么。
驶过平稳的大道之后,是崎岖不平的山路,马车有点颠簸,车厢里的人晃来晃去。
红蕉掀开车帘大喊,“阿旦,你这样驾车不行啊,你到底会不会啊?”又不放心地放下车帘,转头看刚睁开眼睛的苏玥,“二小姐,没有晃到你吧。”
“晃是没晃到,倒是被你吵醒了。”苏玥说着,微微坐直了身子。
红蕉笑嘻嘻的,并不在意,心疼自家二小姐,往人腰后塞了个枕头,“你说这个阿旦,到底会不会驾车,把车赶成这样,让二小姐你受苦了。”
苏玥却不以为然,“我看阿旦的车技和我不相下,只是这山路崎岖,怪不得他。”
阿旦这个人真奇怪。
以前看他疯疯癫癫的,玩泥巴,跟街的小孩抢东西吃,一个月不换衣衫,脏兮兮的,现在收拾得干净整洁,头发整齐地束着,穿着干净的半旧不新的衣衫,又学会了生火,又会赶车,虽然话不多,但至少看去像个正常人。
苏玥心中细细琢磨着阿旦,觉得阿旦不简单。
马车行驶到了光孝寺的时候,大殿门口人影稀少,门可罗雀,只有三三两两前来香的香客进出,小师太们并没有开始施药。
她们今天来得太早了,苏玥没有像其他的香客一样,先去大雄宝殿里面香再捐些功德钱,而是下了马车后,一路直走冲到了药圃门口。
在寺庙里面闲逛的净音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苏施主,怎么又是你?”
因为今日慧仁师太没有吩咐,净音变得特别悠闲,一大早就在寺庙闲逛,没料想遇到了次那位施主。
“净音,怎么是你啊,太巧了。”苏玥停下脚步,热情地和净音打招呼,朝红蕉使了使眼色。
红蕉拿出山前准备好的几块饴糖,塞到净音手,“拿去吃,可甜了。”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喜欢吃甜食,寺中戒规森严,吃的是千遍一律的素斋,对于小小年纪的净音来说,更是吃不惯,见了饴糖,净音喜得见牙不见眼,忙朝人道谢。
苏玥打心底疼惜净音,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龄就出家了,朝人眯了眯眼,“你放心,你拿回去慢慢吃,我不告诉慧仁师太。”
“苏施主,你人怎么那么好?”净音高兴地笑着,笑着笑着神情有些古怪,“你不会是又想去药圃吧?”
她的话音刚落,苏玥和红蕉主仆俩的人影已经进了药圃。
“哎,你们这样不行的啊。”净音回过神来,在后面大喊。
药圃里忙碌的众人听到净音的喊声,齐刷刷回头看,见又是次那两位施主,笑看了一眼,便又各忙各的去了。
次的事,小师太们也听说了,人是慧仁师太亲自放进来的,不知道和慧仁师太是什么关系,这次又来了,她们也不敢拦,说不定是得了慧仁师太的允许。
慧仁师太掌管着药圃,寺庙中的收入来源一小部分靠香客捐的功德箱,很大一部分就是靠脚下的这个药圃,寺庙的药名义说是赠药,可谁会拿了药不捐功德钱的,拿人的手短,捐的功德钱反而更多。
慧仁师太得罪不起。
苏玥如入无人之地进了药圃,目光环顾四周,一个大木盆旁边,一个瘦弱的身影,依旧在切着药,叮叮咚咚的声音响彻云霄,日复一日,没有人知道切了多久了。
“你们怎么又让净心切药了?”苏玥哎哟哎哟两声,横冲直撞地冲过去,“净心瘦弱,连刀都提不动,她哪里干得了切药的活。”
净心两耳不闻,仿佛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似的,不看不听,专心做自己的事。
药圃里忙忙碌碌的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你看我,我看你相视一眼,大家的神情很复杂,净心像个千金小姐一样,自从进寺以来,药草杂草分不清,这也干不好,那也干不好,不知道犯了多少错,切药的活又苦又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