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手捏着描金请帖,目光惆怅,顾家的秋宴远近闻名,很多附近的名门望族都会来,多少人煞费苦心想拿到一张顾家的帖子,这么一张人人想要的帖子,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她手里。
王氏从小在市井长大,又久居内宅,目光受困在小小的院墙之中,她从来没有参加过世族大家们的宴席,上回去参加布阵使府上的秋宴,还是托小女儿的福,王氏心中打着鼓,顾家的宴席,她并不是很想去。
苏玥见母亲接到帖子后,不说话,一直皱着眉头,想了想,便丢下手中的医书,起身抱了王氏的胳膊,“娘,你别怕啊也别担心,顾家虽说家大业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我陪你去。”
“你哪是想陪我,我看你是想去找顾九小姐玩。”王氏轻轻地点了小女儿的额头一下。
“顾九小姐人很好的,很会做糕点,她上次做的梅花糕,不知道娘你吃没吃着……”苏玥扶着王氏往外走,边走边说,苏玥想让王氏也喜欢顾九小姐。
顾九小姐多好的一个人啊,不仅会做糕点,人还善良纯真,可可爱爱的。
母女俩一边往外走,一边有说有笑的,有小女儿陪在身边,王氏心中的忧虑消了大半。
听到声响,苏玉手牵着桂姐儿的手,从前院过来。
腹部高高隆起的苏玉,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原本清瘦的脸养了一段时日,也有了一点肉,变得圆圆润润。
王氏很紧张她,急急地走过去,搀扶着大女儿的手,“阿玉,你慢点。”
苏玥则牵了桂姐儿的手,带着桂姐儿在后院看牵牛花。
苏玉对着母亲柔柔一笑,“已经五个多月了,大夫说很稳妥了,娘你不必担心。”好奇地问起,“你们刚才说什么?有说有笑的,我在房里都听到了。”
王氏见大女儿气色红润,气色很好人也很精神,也放心多了,便把收到顾家帖子的事说给苏玉听。
苏玉听了抿嘴笑,“阿青也不小了,到了要娶亲的年纪,娘就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多结交外面的夫人太太们,以后也好托夫人太太们给阿青相一门好亲事,娶一个大方得体的媳妇回来,娘啊,你就等着享儿媳妇的福吧。”
前段时间王氏病了,一家人的心思都放在为王氏寻医治病上,倒把苏青的亲事忘到一边了,王氏现今想起来又自责又愧疚,“都是娘不好,把阿青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深深叹了口气,“同一条巷子,像阿青这么大的,娃都快能打酱油了。”
“这顾家的宴席,为了阿青,娘一定得去。”刚才苏玥和王氏的谈话,苏玉在厢房听了大半部分,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娘不仅要去,还得好好的去。”带着桂姐儿看花的苏玥插了一句,“我们不仅要去彩云坊做身好看的衣裳,还要去德盛银楼打首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
宴席上面拼的是门第也是脸面,这也是每回到了大办宴席的时候,做衣裳的裁坊和打首饰的银楼生意好得不得了的缘故。
王氏呵呵笑着连连摆手,“我看柜子里的衣裳首饰就很好,犯不着再去打新的。”
前世苏家家道中落,逐渐衰败,王氏背着人绞了银簪首饰,节俭度日,苏玥出嫁后回娘家,才发现为了维持生计,王氏的陪嫁首饰绞得差不多了。
这辈子,王氏得知家中的境况后,果然还是这么节俭。
布阵使府上的秋宴,王氏穿的马面裙是去年做的,选的当下最时兴的料子和式样,王氏很喜欢那条裙子,平时舍不得穿,只有过年或者参加宴席的时候才拿出来穿,只穿过一两回,确实是很新。
八副的马面裙是好看,但是那是去年的式样,已经过时了,现在苏浙那边都流行十二副了,海运便利,自然很快也传到了这座南方的大城。
苏玉也知道母亲节俭,手扶着腹部,回房取了一荷包银子过来。
王氏哎呀一声,把银子塞回到苏玉手里,“娘怎么能用你的钱,你的钱留着还有大用,等孩子生下来,多得是用钱的地方。”
“姐,你快把银子收起来。”苏玥见状丢下看花的桂姐儿,跑了过去,“我有钱。”大声唤了红蕉去搬装钱用的小匣子。
红蕉笑嘻嘻地搬了小匣子过来,脸上无比的骄傲,二小姐有钱,她们卖凉茶赚了不少钱呢。
装钱用的小匣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银子,白花花一片,碎银、大大的银锭子都有。
“我就说了,我有钱。”苏玥也很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王氏和苏玉很高兴却很心疼,这些钱全是苏玥卖凉茶辛辛苦苦挣的,家境但凡富裕些,也不会让自家的姑娘出去做生意。
此时此刻的顾九小姐在外祖母家待了一段时日,在顾家大宅子住惯了,到了城里和人挤在小小的院子里,住得很不习惯。
她也知道城里不比乡下,城里寸土寸金,彭家的宅子在桂花巷这一带,这一带住的多是当政的官员和大儒,位置很好风气也好,彭家的宅子当初也是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