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垚走后,苏玥也准备回去,孙映莲叫住了她,拉着人到旁边的角落里说话。
“你要是手头紧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银子,是我娘给我的,你可以先拿去用。”
孙映莲小声地告诉苏玥,前两日,姨娘娘家的弟弟要做生意需要本钱,姨娘向孙大厨借了一千两银子,温氏知道后唯恐孙大厨经不住美人磨,把家中的银子都借出去,便偷偷地置办了些产业,还给了孙映莲一大笔钱。
苏玥闻言有些感动,孙映莲待她和对待周垚的情分不同,仔细想来,王氏肯定把苏远山被人诓骗了五百两银子的事告诉了温氏,连孙映莲都知道了这件事。
“我近来也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你先把银子好好存起来,等我需要银子的那一天,我还能跟你客套?”
“好,我好好存起来,你千万别和我客气,这银子嘛赚来就是给来花的。”
“你呀,从小生在钱堆里,哪里知道穷的滋味。”苏玥伸手去捏她的脸蛋。
孙映莲嘻嘻笑着躲开了。
苏玥从得月楼回来的时候,苏青刚跟着苏远山对完账,一个人在书房里翻着账目。
拢共就三四本账本,孤零零地叠放在书案上,由此可见三年来苏瓷的生意经营得多么不景气。
“哥,你忙完了?”
“嗯。”苏青抬头见是苏玥,招手让她过来看,“咱们老爹不喜经营,账目却记得很好。”
苏玥走过去,随手拿起书案上放着的一本账本,翻起来,账目是按照月份的先后顺序装订的,每一笔账都记得很清楚。大到一笔大买卖,小到街坊买的一个装菜用的盘子,苏玥看着不自觉地笑了。
“记账也是一门大学问,哥可得跟爹好好学学。”
苏青点头,继续看着账本。
苏玥坐下来,准备与苏青长谈,“爹要把苏瓷交给你,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光靠卖白瓷肯定不行了,这次出去,我发现景德镇好些同我们一样之前经营瓷器的大商家都开始卖青花了。”苏青放下账本,认真地道,“我考虑咱们也要跟上步伐,准备从景德镇进一批青花瓷过来,放到苏瓷卖,一手卖白瓷一手卖青花。”
苏玥赞同地看向苏青,“我也同意哥哥的做法,看现在这个趋势,素净的白瓷总有一天会没落了,也不知道是祖上谁定的规矩,苏家只能卖自家瓷窑烧出来的瓷器。我们不能光顾着守着苏家祖传下来的白瓷窑,而不顾外面流行的趋势。”
对方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希望,给了苏青很大鼓舞,“就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不能守着这不成文的规矩,把自己给拖累了……”
“这次去景德镇结交的冯老三,哥往后要同人家多联络,冯家在景德镇,打听门路什么的比我们方便。”
“冯家和我们苏家是世交,我们临走的时候,冯老三的爹冯大爷还说往后苏家要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去找他,他能帮得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他说得虽然是客套话,可能看出他是发自内心的想帮我们。”
“冯家现在虽然改行卖了茶叶,但冯家在景德镇也是做了好几辈人的瓷器买卖了,我们托冯家打听打听,看看他那里有没有门路,能拿到青花瓷。”
“不行!”一声怒喝。
苏远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书房门口。
苏玥和苏青对视一眼,苏远山很少有如此暴躁的时候,两人都坐着没敢说话。
“祖宗定的规矩,就得遵守,要是连祖宗家法都忘了,我们还敢称是苏家后人。”苏远山黑着脸走了进来,“我们苏瓷只能卖苏家瓷窑烧出来的瓷器,要是连苏瓷都从别处进货,苏家村的人都会笑话咱们,我们苏家的白瓷窑烧出的白瓷又卖给谁?你们别忘了,我们苏家族人几辈人都靠着白瓷窑养活,要是白瓷窑断了窑火,苏家族人又拿什么维持生计?”
看苏远山额头上青筋冒出,怒火满腔的样子,苏玥知道苏远山正在气头上,只好垂着头做乖巧状。
等对方说完,苏玥站起身,朝着门口站着的苏远山喊了一声“爹”。
声音柔软甜糯,女儿的这一声喊,让苏远山忍不住想要去答应人一声,因在气头上,又不好放下架子去回应,只好继续黑着脸不吭声走进书房来。
苏玥亲热地挽了苏远山的胳膊,请人在圈椅上坐下。
都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面对如此乖巧会哄人的女儿,苏远山心中的怒火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渐渐熄灭了。
苏玥见苏远山脸色好看了许多,才缓缓道来,“我们又不是不卖白瓷了,我们苏家白瓷窑烧出的白瓷同以前一样,放到苏瓷来卖,我们一边卖白瓷一边卖青花瓷,外面的局势,爹你这次出去,也看到了,大势所趋,迫不得已啊。”
“青花瓷白底青花,明净素雅,深受众人喜爱,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白瓷终究会没落的,要是我们不做改变,到了白瓷没落的那一天,后悔就来不及了……”
一听到白瓷没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