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自守?明府,这不太好吧?眼下根本没有贼人犯境,贸然封城自守,真有贼人犯事就算了,要是虚惊一场,上面追究下来,要负责的啊。”
封城自守是大事,思敬觉得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而且说实话,思敬其实一直都感觉陈炳河有点过度紧张了。
虽然说他也挺紧张的。
从十多天前开始,有人造反叛乱的消息就传开了,但是他们多方打听询问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出了事情,不知道哪里有贼人作乱。
有人说沂州和密州,有人说登州,有人说冀州,有人说大名府,有人说燕云,还有人说西夏入侵,甚至有人说宋国北伐。
各种消息一时间充斥了整个新泰县城,每个消息都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是真的一样,弄得官方人员也十分恐慌。
前几日,他在莱芜的好友还写信问他是不是宋国北伐了,需要不需要现在就跑路之类的,所以思敬也是惴惴不安。
但是封城自守这种事情
不至于吧?
“不好吗?”
陈炳河自己也有些犹豫,询问道:“可是近来叛乱四起的消息甚嚣尘上,不说其他地方,沂州距离咱们那么近,万一真的出事了,咱们一定无法独善其身,所以才要早做准备,我等食君禄,理当为君分忧,不能庸碌无为啊!”
思敬犹豫片刻。
“这话虽然有道理,但是明府,封城自守是大事,别的不说,贸然封城自守,城中居民储备不足,那可是相当危险的,不管怎么说,总要给城中居民樵采的时间吧?
而且还有城外农户,以及猛安谋克户,把他们丢在村寨里而我们封城自守,他们会有意见的,到时候闹将起来,事情闹大,城外农户都要进城,我们接纳,还是不接纳?”
思敬这一说,陈炳河觉得也有道理。
城外人比城内人要多,小小一座县城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封城自守的消息一旦公布,很难说城外农户和猛安谋克户不会集体进城。
到时候一定会造成极大的混乱。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实闹出那么大的乱子,真的会出事。
思来想去,陈炳河觉得还是做两手准备。
一边做封城自守的准备,一边再派数量更多的人去沂州打探打探消息。
然后陈炳河安排清点城中粮库和武库的库存,加紧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又派人雇佣城中闲散人员、癞子、乞丐组成伐木团队去城外小山上樵采,以储备足够的木料。
思敬则按照陈炳河的建议,私下里派人去联络那些居住在村寨里的猛安谋克户,让他们长个心眼儿。
其实这也是推脱责任。
我把事情告诉你们了,你们想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入城可以,但是不入城,真的出事了,你们自己承担责任。
面对思敬的警告,只有少数村寨把村子里的老弱妇孺送到了城中暂时居住,大部分人没有动弹。
眼下正是春耕时节,耽误了春耕,影响了他们一整年的收成,到时候饿肚子可没人管他们。
所以他们自己不去城池,也没有让被他们控制的汉人农奴去城池。
天大地大,春耕最大。
南迁居住在中原的女真人也逐渐理解了这个道理,并且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对此,思敬和陈炳河都表示无奈,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好言难劝该死鬼,你们不听,我们也没办法。
接下来几天,陈炳河和思敬兵分两路,一边储备物资,一边安排军事防御和情报探查,做的都还算是不错的。
二十九日午后,思敬急急忙忙的带着一个人冲到了县府里。
这个人是陈炳河之前派去沂州探听消息的哨骑当中的一人,他受了伤,回来的时候身体非常虚弱。
陈炳河很快得知此人进入沂州探查消息的时候遭到了袭击,身边四个同伴都死了,他一路逃命,逃到了滕州,又从滕州过了兖州,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得以返回。
“沂州两县均已陷落,贼军已经控制沂州!贼军声势浩大,约有数千众!”
陈炳河大惊失色,立刻看向了思敬。
“真的出事了!”
思敬满脸紧张。
“是的,真的出事了,咱们要立刻上报!”
“没错!立刻上报!来人,马上给我”
陈炳河话没说完,忽然一声巨响传来,陈炳河与思敬都被吓了一条,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陈炳河忽然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跑出了县府,思敬也跟着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县府,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猛看。
一时半会儿的确没看见什么,但是嘈杂的声音却像汹涌的海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涌向他们,直接怼脸,摄人心魄。
恐慌,就是恐慌。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吼叫,种种撕破喉咙的高音汇聚在一起,刺激着陈炳河与思敬的心脏,让他们的心脏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