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调动体内灵力,发现灵池空空,竟什么都没有了。她想起荏儿临死前的话,用了这个东西之后,灵力似乎会被封存,且不能与心爱的男子有肌肤之亲,否则就会马上变回去,修为也没有了。
想到这,孟离忽然冷笑。
师尊要杀我,我躲都来不及,还肌肤之亲,师尊怕是对我们从前的肌肤之亲都感到恶心吧。
只是,荏儿临死前说要“三”什么之后才能自然恢复样貌和修为,是三什么呢?
三个时辰肯定不是,眼下早就过了。
那是三天?三个月?
总不能是三年吧?
老天爷啊,要真是三年,那我这个小丫头无依无靠的,能活那么长时间吗?
一阵风吹进窗户,破碎的窗纸呼啦啦地响,吹动桌旁几具干尸的衣服头发。
孟离打了个冷战。她一直光着下身在雪地里跑,要不是靠着一点残存的意识,这会儿早就一命呜呼了。
她看看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又看看自己,那令人厌恶的本能又驱使着她往小女孩身边走去。
她伸手去扒小女孩的衣服,边扒边呜咽着。
小女孩的尸体已经僵硬,衣服并不好脱,只能强掰,她骨头已经冻得发脆,孟离一用力,只听咔的一声,小女孩的胳膊竟被掰断了。
“对不起……小妹妹,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孟离将小女孩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然后拖着小女孩的尸体到床上,用被子盖起来。
“小妹妹,你投胎去吧,姐姐如果能活下来,一定给你烧纸钱……”
她在房间里找了个布袋子,塞了些干粮进去,然后回到桌旁,深深鞠了个躬,退出了茅屋。
像是不知人间疾苦,不懂悲欢离合,太阳还是那么自顾自地,温暖地照着。白雪无情,将一切惨像覆盖,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反射一片白光,叫嚣着,要生人睁不开眼。
孟离在荒山野岭中走了好几天,只靠一点干粮维持生命。白天漫无目的地赶路,晚上找个背风的石头,缩成一团,冻得浑身发僵。
她有时想,索性就不如冻死在这里了,一了百了。可每天太阳出来,她发现自己竟还是活着,又不知该庆幸还是悲伤。
人活着却没有希望,不如死,但又舍不下这条贱命。
人,真是个悲哀的东西。
易颜情断花已用了四五天,孟离还维持着小女孩的模样,她的第一层幻想破灭了。
干粮吃完了,她饿着肚子,步履蹒跚地向前挪动着。朔风呼啸,推着她单薄的小身躯,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小城。
她抬头看着城门上写着“中容”两个字,听到耳边几个进城的人在议论。
“听说少昊山浴日宫审判,那个姓孟的妖女被她自己的师父给杀了。”
“可不是么,她可终于死了,据说杀了不少人呢。”
“我一个亲戚的亲戚家就住在少昊山附近,听我亲戚说,那边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被妖女的妖法杀光了,一个都没剩,死相那叫一个惨。”
“怎么个惨法?”
“听说是全身的血都被吸干了,都成了干尸!”
“啊!这么吓人!”
“是啊,唉,妖女真是祸害啊,好在死了。有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修真界的那些事,到底是维护天下太平,还是搞得天下大乱。”
“看,那儿有个小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保不齐就是父母去串门,结果被妖女的妖术杀害了。唉,真可怜。”
孟离听见几个人的话头似乎冲自己这边来了,本能地想要躲避。可她太饿了,又希望这几个觉得她可怜的人能给她点什么东西吃。
她扭过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那几个人。
“叔……”
第二个“叔”字未出口,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马蹄疾驰和车轴滚动的声音。
“哪儿来的小叫花子?快滚开!”
孟离已失了本事,再加上浑身冻得僵硬哪里能躲,竟吓得原地抱成一团,只盼着自己身量小,能从车底下钻过去。
一声尖锐的嘶鸣在头顶响起,紧接着就是马蹄落地的咚咚声。
孟离从未想过这两种声音能这么吓人,像悬在头顶的死神之刀,顷刻就要落下。
“小叫花子!你找死!”
只听啪啪两声,鞭子抽在背上,一阵钻心蚀骨的痛让孟离忍不住哭叫起来。
在义和塔里孟离受了不少鞭刑,但哪次都没有这次来得真实。她现在是小孩身体,细皮嫩肉,又没有法力护身,鲜血顿时透过褴褛的衣衫渗开两道大红。
“啊!别打了!别打了!救命!”
“哼!真晦气!要不是老子赶着去城里送东西,非打死你个小贱骨头不可!”
马蹄和车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是往远去了。孟离慢慢抬起一点头,发现马车真的已经离开,不禁松了口气,然而身上的伤口也更加火辣辣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