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穿着他一尘不染的白衣,但加上他同样苍白的面容,竟让来者有步入灵堂之感。
“师尊!!”
孟离扑到叶玦身侧,紧紧抓住他的手。他手上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生人的温度,脸也像结了霜一般,纤长的睫毛如蝉翼落于雪上,好像一碰就会破碎。
“师尊他……”她用手指去探叶玦鼻息,发现气息全无,顿时惊恐万分,“他……?!”
“师尊还活着!你别咒他!”
孟离回过头,发现说话的人竟是崔大牛。
“拜你所赐,师尊拼尽全力去关那阴阳裂缝,几乎把自己都耗干了!”崔大牛一把把孟离推到一边,“你给我离师尊远点!少来害他!”
“我……”
江聿望向岳灵台,沉声道:“天枢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岳灵台摇头道:“不知,掌门此番历劫,虽是为天下苍生,但自身损耗过大,怕是一时半刻不会醒转了……”
“那辛夷呢?”孟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不是师尊的好朋友吗?怎么不来给师尊疗伤?”
“辛掌门,唉……”
崔大牛插嘴道:“他被你放出来的那些鬼伤得不轻,哪还有空来管我们?况且,就算他愿意,我们也不能让他来。”
“为什么?”
江聿回答道:“眼下灵曜峰违天下意将你收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们忌惮天枢法力高强。若让他们知道天枢成了这个样子……”
“那……可是……”孟离爬起来,“关闭裂缝都是我师尊的功劳,结果他们谁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吴喑那个老狗。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你还有脸问这个?”崔大牛指着孟离的鼻子,“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师尊能变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你,我们会怕这个,怕那个?!”
“是啊……怪我……都怪我……”
孟离声音颤抖,她看着叶玦冰冷得如同冰块雕成的脸庞,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师尊……都是我不好……你醒醒,好不好……”
她爬到叶玦身侧,握住叶玦的手,放在唇边哈气,拼命搓着。
“求你,你醒过来啊……我给你暖暖,你不要这么冷……师尊……我求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孟离泣不成声。
崔大牛见孟离又来烦扰叶玦,想伸手去拉她,却被江聿一把揪住后领子,拎了回去。
“师尊……我是阿离啊……阿离回来看你了……师尊,你醒醒啊……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随便让别人教我吹笛子……我以后只让你教我,好不好……你醒醒,快醒过来啊……”
孟离痛不欲生,她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像是被抽干了,心脏也不愿跳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拉扯着她的心,又像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
“师尊……我再也不给你惹祸了,你别睡了……师尊……都是我的错,你醒过来,让我躺在这,让我替你难受好不好……师尊……师尊……”
“玄戈……你也别太难过了……”岳灵台有些不忍,“好在掌门修为深厚,尚没有性命之虞,与其在这里伤心,不如我们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把她拉到羲和塔!师尊受的苦,让她一样不差地全受一遍!”崔大牛怒道。
“翊松!说这些气话有什么用,眼下玄戈与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
岳灵台柔声劝阻,崔大牛却直接打断。
“谁跟她同一条船?老子砸了这船也不愿跟她一起!她不配!”
“崔大牛!”江聿的声音忽然响起,他板着脸,不怒自威。
“……江长老。”
崔大牛瘪瘪嘴,向后退了半步。他看了看江聿的脸,不敢再骂,却又有些不服气,便对孟离道:“师尊之前曾特意嘱咐我,若是他不在,一切都听江长老的。不是我不敢打你,我是看在江长老的份儿上,我……”
“你说什么?”孟离回头瞪着崔大牛,双目通红,“他不在?他跟你说过他不在?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
崔大牛被孟离这一瞪,吓得浑身一抖。
“那姓吴的女子陷害你和俞开阳的事,天枢已经查清楚了。”江聿用扇子把崔大牛支到后面,走到孟离身侧,“他当时怀疑,俞北辰的死也和这姓吴的女子有关,现下看来,怕是也坐实了。”
“他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日。”
“前几天就知道了?以师尊对她的厌恶程度,怎么没马上废了她,还让她参加继任仪式?”
“这我便不知了。”江聿叹了口气,“他知事发后,灵曜峰与浴日宫之间必有一战,他怕到时候会顾不上你。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而现在,吴遥思死了,吴喑那个老狗毫发无伤……”孟离感到一阵悲凉,“他们早晚要打上门来。”
崔大牛从江聿的身后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