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看着手持碎星杖、身披墨星袍的叶玦,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个人了。
难道师尊一直在骗我?他说他没跟吴遥思行夫妻之礼,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来的?自他大婚之后,我们不是就去蜀中抓小狐狸了吗?他哪有时间……
是了,他不是立刻赶来的,他是过了几天的……新婚之夜,他是在灵曜峰过的,如果是,那就只能是那天……
她看着叶玦,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她看着局内的叶玦成了灵曜峰的掌门,身边还有他美丽的妻子。
他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只穿白衣服、孤傲如月的叶玦。
叶玦远远立在广场中央,目光朝人群一扫,看到了孟离。他心头一暖,随即看到孟离魂不守舍的样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孟离没看见叶玦唇动,却还是听到耳畔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摇摇头,强忍着屈辱的泪,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你手受伤了?如何弄的,疼吗?”叶玦的声音再次响起。
孟离把手缩到背后。
“我一会儿有件事要处理,你去九天银河等我回来。”
叶玦目中关切,面上神情却是坚定,有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那一对星眸里澄澈如水,深邃无波,涌动出一道清流,浇灭了孟离心上毛躁的火苗。
孟离忽然有些责备自己。
师尊不会骗我的,他那么笨,撒谎都不会,又怎么能瞒得住这么大的事。估计又是吴遥思搞的鬼,这个人惯会耍些厉害的手段,谁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反正肯定不是师尊的。
我不应该怀疑师尊的,师尊自己都中了吴遥思那么多诡计,怎么会联合她一起骗我呢。而且吴遥思放任我跟师尊私会,就算怀孕也该是我怀孕,怎么也轮不上她呀……
呸,谁怀孕,想什么呢……
孟离揉揉眼睛,迎上叶玦的目光,点了点头。
叶玦从小会客堂出来时,脸上阴云密布,黑得吓人。
他刚同辛夷见过面,将给俞开阳看过的药方也拿给他看。辛夷一开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可仔细一想,忽然意识到可能是其中一味药出了问题。
这药名为萆荔,状如乌韭,食之可以治心痛,本是治疗俞北辰病症的一味良药。
俞北辰的病是从娘胎里染的,他娘在怀他们兄弟俩的时候误食毒物,将毒带给了腹中胎儿。
萆荔也有毒,所以这味药起的是以毒攻毒的效果。
药虽对症,却要讲究分量。若是萆荔多了一点,哪怕只几厘,服者也会有性命之忧。
而就这几厘,就足够有心之人大做文章了。
这是唯一的一种可能,虽然没有充足的证据,但以俞北辰的观察能力,要想在其他方面动手脚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唯有在他常用的药里多加一点已有的成分。
只差那么一点,光凭气味和颜色是分辩不出来的,可谓杀人于无形。
以吴遥思的心思,这种事她做得出来。
叶玦来到吴遥思房间门前,刚想推门与之对质,忽然听到房间里有奇怪的声响。
“咯咯咯……”
像笑,又像是牙齿打战的声音。同时,还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飘出来。
他将门无声地推开一条缝,只见吴遥思正背对着房门跪坐在地上。她身边摆着一枚小瓷瓶,旁边还有一只小煮锅,里面在咕嘟嘟地冒着泡。
血腥气正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吴遥思对门后的一对眼睛浑然不知。她拿一柄勺子,在锅里搅了搅,盛出一勺,浇在她面前的什么东西上。随后,又是一阵瘆人的咯咯声。
“你在做什么?”叶玦推门而入。
“……少微?!”
吴遥思显然没料到叶玦会来找自己,她慌忙扯过一条毯子将面前的东西盖上,假装和悦地转过身看着叶玦笑。
“少微你……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你看我这乱的。”
叶玦没理会吴遥思的话,而是径直走向她面前的那堆东西。
“少微!”吴遥思忙拦住叶玦的脚步。
“怎么?”叶玦目光如刀。
“这……这都是我练习药术所用的材料,难闻得紧,你快避远些。”
“普通药材,何至于遮遮掩掩?”
“这些不是普通的药材,有些珍兽的内脏之类,血糊糊的,不好看……”
“内脏?”
然而就在这时,毯子下面鼓起的包竟动了一下。
叶玦冷笑道:“什么内脏,摘出来了还能动?”
他挥起袖子将吴遥思掀到一边,带起的风顺势将毯子呼啦一声吹起。
“少微!”
毯子飘落,地上的东西顿时显露出来,确实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像是什么动物的内脏,可是这内脏的形状却有些奇怪。
叶玦皱着眉仔细去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