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长老自下山便一直在这里了?”
叶玦定定神,重新在位置上坐好,脸色温和。当时灵曜峰几名长老,虽然他面上对谁都冷冷的,但心底里还是最喜欢俞开阳。
“看来玄戈算保守秘密,真没把这事告诉你。”
“她也知道?”
“她不光知道,还偷吃了我不少点心呢。”
叶玦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我听俞长老方才的意思,是在等我?”
俞开阳点点头:“你来了,就证明有些事情你已查清楚,为我平反昭雪的日子就不远啦……”
“是,我已查出当日事情的罪魁。”
“嗯……”俞开阳像是很高兴,但神色又透出些许隐忧,“可我听说,你们已结为夫妻,你打算怎么办?”
叶玦脸色变冷。
“该如何办就如何办,只是现在还不能。”
俞开阳严肃地点点头:“是啊,这等大事,是要从长计议。”
“不是从长,是分量不够。我今日便是来……”叶玦转过头来看着俞开阳,后半句话没有说完。他双眸微垂,恭谨而感伤,“俞长老节哀。”
“唉……”俞开阳深深叹了口气,“当时掌门师兄赶我下山,是形势所迫。吴姑娘是浴日宫宫主吴浩歌的女儿,她的事,自然要紧。再加上表面证据确凿,我又正值毒发神志不清,哪里还有分说的余地。只是白白冤枉了玄戈啊……”
他双手相互搓着,像是惋惜,又像是愧疚。叶玦见他如此,心生敬畏。
俞开阳因为此事名誉扫地,被散了修为逐出门派,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可现在,他却没有愤怒,也没有过于悲伤,反而替同受冤枉的孟离抱不平。
这样的人,实在是难得。
“如今掌门师兄去得突然,我无法参加祭礼,亲自添一抔黄土……”俞开阳的眼角似有泪光,“都是我一时失察,中了奸计,都怪我……”
“俞长老,我今日来,就是为了不让奸人得逞。”叶玦压低声音,“俞掌门的死,很可能与她有关,我是来求证此事的。”
“啊!”俞开阳一惊,然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原以为……怪不得……真的是她……”
“俞长老想到什么了?”
俞开阳沉思片刻,低声道:“我们兄弟二人同患一病,这么多年都是辛掌门替我们医治,虽说未见明显的好转,但总算能维持不去恶化。”
他看向远方,开始回忆:“辛掌门每隔七日就会到灵曜峰上查看我二人病情,并虽症状的轻重而修改药方,但上上月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吴姑娘体谅他辛苦,不想让他这样跑来跑去,让他留下药方,她来替他给掌门师兄医病。”
“辛掌门同意了?”
“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可吴姑娘到底跟他学过几年药宗,算是他半个徒弟。之前在灵曜峰时,在他的指点下吴姑娘也开过方子,都没什么问题。刚巧他听闻海外诸岛有人发现异草,他想去瞧瞧,就允了这件事。”
“辛掌门的异草,可得到了?”
“没有,等辛掌门赶到发现异草的岛上,那岛上人都说根本没有这种草,最近得到这消息的人太多,他们劝都劝不过来。难道……”
叶玦沉默着点点头。
俞开阳猛地站起身,茶杯里茶水翻动溅起,如临地震。
“是她……真的是她……这都是她……”
叶玦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缺角的纸,递给俞开阳:“这是我从当时抓药弟子处搜来的,俞长老可看看这上面是否有什么问题。”
俞开阳接过药方,喃喃念了几遍,眉头却越锁越深。
“这……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你确定?”叶玦的眉头也皱起来。
“我与掌门师兄同吃一副药,这方子上面的每一味药我都熟悉得紧,确实是我吃的。”
“看来这件事,只有辛掌门能说清楚了。”
俞开阳将药方还给叶玦,重新坐下,深深叹息道:“这方子既然能被你找到,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怕你查,我们又怎么会在上面看出问题呢。”
两个人陷入沉默,空气里充溢着烦躁的气息。
叶玦看到茶杯里溅出的茶水。
“俞长老,我记得你被逐出门派时,散了修为。”
俞开阳转过头,顺着的目光看去,忽然笑道:“这多亏了辛掌门妙手。”
“散了的修为,能复?这我倒从未听过。”
“那自是不能,但破碎的灵核可修,外泄的漏孔可补。我到底是修道之人,只要修行之术不忘,再加上补药吃得够多,失去的,也能慢慢重新积累。”
话音一落,叶玦忽然起身,朝俞开阳颔首行礼。
“哎哎,少微这是何故?”俞开阳赶紧去扶叶玦。
“俞长老既是在等我,想必也在等这一天,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叶玦握住俞开阳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