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孟离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身上也有劲儿了,看啥都有趣儿了,整个人的精神头一下子就变足了。她之前弹过吉他,算懂点乐理,每天缠着林三娘学曲子,信心耐心十足。
她总惦记着,以后自己会吹笛子了,就不用在关键时刻老让叶玦来救自己,没准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救他。到时候,就是美救英雄,仙君美男投怀送抱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没多久,抑扬顿挫、起伏连绵的一首长曲就被她给学会了。有时她在楼上吹笛,楼外经过的人竟听得痴了,纷纷驻足不走,几次差点把路都堵上。
这一日,路又堵了,街上卖菜的、买菜的、推车的、骑马的都站在那不动。几个浴日宫的弟子经过,看见这么多人都塞在路中间,顿时气儿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道:
“喂!你们干什么呢?都站这不走有毛病是吧?”
“也不看看挡了谁的路,信不信老爷我把你们全抓进羲和塔去关起来?”
众人闻言刚想噤了他们的声,见是浴日宫的人,不是能惹得起的主,只好悻悻离开。
几个弟子见众人散去很是满意,刚想继续往前走,却也听见涟漪阁楼上传来曼妙的笛声,忽然感到惊讶。
“哟,这涟漪阁什么时候有笛儿吹得这么好的姑娘了,我怎么不知道。”
“三娘可真不够意思,新收了丫头居然不跟我们知会一声,走,瞧瞧去。”
几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涟漪阁,门口的姑娘迎上前去,一声“爷”未来得及出口,便被为首的弟子拨到一边。
“去去去,一边儿凉快去,小爷们今天不找你。三娘!三娘呢!”
林三娘闻声,忙迈着小碎步来到门口,施礼道:“各位老爷,请问有何吩咐?”
“我刚听见你们楼上有人吹笛子,之前好像没谁吹得这么好啊。怎么,有新姑娘来,三娘不主动让出来招待我们,还要我们亲自来找?”
“各位老爷误会了,刚吹笛子的是我,不是新来的姑娘。”林三娘态度谦和。
为首的弟子脸上有些变色,道:“你吹笛子我们又不是没听过,好听是好听,可缺了那么点少女的透亮劲儿。三娘,你不愿意就直说,蒙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说罢,几个人挤过林三娘,径直往二楼闯。
“哎哎!各位老爷,楼上都是歇宿的客人,烦请留步!”
林三娘连忙上前阻拦,却被跟在最后面的弟子横刀一挡。林三娘登时面色发白。
几个弟子往笛声传出的房间方向走,没等走到,忽然见孟离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斜倚着廊柱。她拿着笛子的手往胸前一抱,神情厌恶,仿佛看到几只蟑螂。
“哪儿来的软脚虾,跑到这来闹事,三娘不把你们轰出去是给你们浴日宫面子,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呢。”
方才连个影子都没有的走廊上就这么凭空出现一个人,几个弟子险些吓了一跳。不过见是个女的,便又不客气道:“知道我们是浴日宫的还敢这么说话,你个小贱人活腻了是吧?”
“还穿着一身黑,比那棺材上的乌鸦还不如。”
“小丫头模样长得不错,不如你好好伺候我们几个将功折罪,我们就饶你一条小命。”
孟离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居然让我伺候,你们宫主都不敢这么说。”
几人是浴日宫新来的弟子,不认识孟离,闻言先是一愣,转而大笑起来。
“你算那颗葱?敢跟我们宫主相提并论,是不是吃错药了?”
“怕不是个疯子,以为天王老子都是她家的下人。”
“可惜了,看着盘亮条顺的,脑子有问题。”
孟离厌恶更甚,直感到一阵恶心反上胃来。她懒得跟这帮人一般见识,便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蔑视,转身要走。
“哎!老爷们叫你走了吗?”
“哈,知道怕了吧,还不快乖乖跪下,干点该干的事?”
几个弟子淫笑起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孟离倒是不觉得有多生气,只是觉得被这么几个不入流的小鳖子想入非非,身体本能地出现排异反应,比身上粘了块甩不掉的鼻涕还要难受。她手心翻转,一股灵流汇聚掌心,衣裾袖口像被风吹起,微微掀动。
“孟姑娘!”荏儿忽然从背后轻轻握住孟离的手,“你与他们旧怨未了,莫结新仇。”
她绕到孟离身前,对几个浴日宫弟子道:“你们来找我吧,放过这位姑娘。”
“哟,这不是‘平顶山’么?怎么,今日主动了,想爷了?”为首的弟子色眯眯道。
“平顶山?平顶山是什么?”孟离没听懂什么意思。
荏儿羞愤地低下头,几个浴日宫弟子笑得更加放荡。
“想不到这穿得乌漆嘛黑的小蹄子还是个雏儿,连这都不知道。”
为首的弟子向前迈了两步,道:“平顶山没顶,不高,所以老的少的,人人都能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