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是明天闹矛盾把天市垣别的弟子的床铺烧了,甚至还趁人不注意跑到紫微垣,爬上瞻星台要把嵌在天象仪上的星宿石撬下来,就因为那些石头会发光,有了它们晚上在房间里就可以不用点灯了。
叶玦为这个后面捡来的小徒弟感到很伤脑筋,几次差点想把她扔出去。但她总是在犯了错之后,想出各种办法来逗他开心。
一年冬天,她嫌叶玦建在瀑布旁边的小屋太冷,竟然半夜拿了好几个炭盆,偷偷跑到他房间里,围着他的床摆了一圈。
也许是太累,又也许是屋子里太暖和,她搬完了炭盆却没走,而是蜷成一团,窝在炭盆旁边睡着了。
叶玦早上醒来发现地上多了个小孩,脸被炭火熏得黑秋秋的,嘴角还在淌口水。他一边惊讶她的动作是如此之轻,自己竟完全没有发现,一边觉得这个麻烦精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各门派的弟子们有的私交甚好,经常拿门派的八卦出来当作酒后闲谈。这些事,都是辛夷听自己的弟子说的。
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叫孟离的孩子,将来怕是要成为叶玦的命中劫。叶玦这一生,没有孟离还好,有了孟离,只怕是要天翻地覆、动转山河。
眼下,他看着叶玦的眼睛,看着他一身华丽的吉服,穿得虽平整,却给人感觉穿的那个人似乎只是套在一个壳子里,里面的身子是悬着的,便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凄凉。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朝叶玦点了点头,便随着接引弟子往礼堂去了。
易承欢也来了。
他还是那副尖嘴猴腮的小人样,带来的贺礼大得夸张,像是要跟谁比似的。
“天枢仙君,恭喜恭喜啊!您今后就是吴宫主的女婿啦!”他笑嘻嘻地往叶玦身旁凑过去。
“仙君的前途不可限量,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一定……”
然而,易承欢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叶玦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甚至还后退一步,仿佛身前有个什么不太干净的东西要弄脏自己的衣服。
易承欢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庄鸣柏见空气紧张,连忙上前道:“易掌门,我师尊最近嗓子不太好,大夫让他少说话。您随我来,随我……”
话没说完,叶玦忽然偏过头,目光刀子一样地射过来,颇有一种木头人成精,突然活起来的诈尸感。
庄鸣柏吓得打了个寒战。
这时,一个小弟子跑到叶玦的身边。他朝叶玦施礼后,刚要开口说话,却忽然身子一抖,表情像是见了阎王一般。然后又缩着脑袋来到崔大牛跟前,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飞也似的逃走了。
崔大牛小心道:“……师尊,时辰差不多了,掌门让您去礼堂。”
叶玦依然没有说话。他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抗拒,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无力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