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易承欢惊得眼睛瞪大如牛铃,然而孟离却想也没想,直接跳进了忘川,紧接着,江聿也随之跳入。
河畔的阴差似乎也吓了一跳,但只是片刻,马上又把目光齐齐集中在易承欢身上,幽蓝色的鬼火顿时变成赤红色。
“你、你们!”
易承欢左右无法,跺了跺脚,终于深吸一口气,跳入忘川,转眼没了踪影。
忘川水流湍急,越到下面魂魄越多,如过江之鲫簇拥而下。
孟离闭着眼睛使劲扑腾着,气也不敢喘,就差喊救命了。忽然记起自己之前来这里时,非但没呛水,身子还是漂在水面上的,便又睁开了眼睛。
果然,还跟上次一样,其他的魂魄都在水底下你挤我、我挤你,就她一个人在上面浮着,显眼的不得了。
而且,相比较下面的那些魂魄而言,浮在上层的她漂得很慢,跟坐游轮逛景差不多。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脚踝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扣住了。
“啊啊啊!!什么东西啊?快放开我!!”
她吓得一通乱踢,却忽然感到自己的另外一只脚也被扣住了。
“有鬼啊!!!”
“什么有鬼?是我啊!”一个声音在水底响起。
孟离这才镇定下来,把脑袋潜到水中,看到了紧紧抓住自己的江聿。
“丑八怪,原来你在我下面啊!”
“我在……”江聿的脸一阵变色,似乎不知该怎么接这句话。
孟离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什么歧义,而是接着问道:“那易承欢那老头呢?”
“孟掌门……”易承欢的声音从更下层传来。
孟离再把目光往远处放去,发现易承欢正抓着江聿的脚,忘川之水的急流把他的头发卷得乱七八糟,像是一丛飘舞的水草。
“哦,你在他下面啊!”
江聿:“……”
孟离看着水里的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荡得远,不禁问道:“你们怎么不上来?下面风景很好吗?”
江聿刚要开口,却听到下面的易承欢口齿不清地咆哮道:“好……什么……啊……这水底……浪大……我的豆花……都慢了……”
“什么豆花慢了?等着上菜呢?”孟离一脸懵。
江聿乜斜着一双凤目:“他说的是,头发都散了。”
孟离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哦,嘿嘿。”
江聿低头看看在水中凌乱的易承欢,又看看水面上悠然自得的孟离,皱眉问道:“这忘川之水似乎是有分了清楚的层,各个层之间不得逾越。若说是按生前的修为,他不如我是理所应当,你何以比我强,会在上面的层呢?”
孟离一翻白眼:“我怎么就不能比你强?我跟你说,我可厉害了呢,你都不知道。”
江聿不愿理会孟离吹牛,他看着周围一同随水而去的魂魄,忽然用试探的口气问道:“小雀儿,你的灵核,是何属?”
孟离不知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却习惯跟他对着干,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属什么的?”
“我是火属,”江聿的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骄傲,“下面那野鸡掌门,看他样子,应是土属。”
“火属……”
孟离记起绝明跟她说的关于灵核的优劣问题。
金和土属灵核比较常见,是大众审美。水、火是上佳的,属于鹤立鸡群型。她自己的木属,骨骼清奇,世间罕有,为可塑之武学奇才。
哦哟,那我还比这个金凤凰高出一头呢,怪不得我在他们两个上面,原来死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她看着江聿的那股傲娇劲儿,刚想杀一杀他的威风,忽然听见易承欢在水底大叫。
“孟掌门!公子!不好了啊!”
孟离心头一紧,顺着易承欢的目光望去,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水底有一道亮闪闪的东西拦住了去路。
那东西像是光线织成的网,纵横交错。然而看似纷乱,实则有序,水里顺流而下的魂魄皆钻过空隙,飘然而过。
看着也不像是拦魂魄的,那是干嘛的?
她连忙把脑袋从水底抬起来,顿时惊呆,只见忘川的两边不知什么时候都站满了阴差。他们举起手中的魂杖,无数光柱从魂杖顶端延伸出来,交织在忘川之上。
阴差的兜帽中,两点赤红色的鬼火在跳动燃烧,数以百计的鬼火连成一片,好似无数把狙击枪在瞄准目标。
孟离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打成筛子了。
卧槽!这是在拦我们啊!
她拼命地划水,想远离那张抓她回樊笼的大网,然而无论她如何扑腾,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态势,反而因为下面坠着自己的两个人,越溜越快了。
绝望迅速包裹了她的心。她杀了人家的阴差,放走人家的囚犯,还大张旗鼓地冒充地头蛇在这里坑蒙拐骗,这要是被抓回去,怕是就要直接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