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喑他……孟姑娘,阿喑他其实不是坏人,他只是从前被伤得太深,他其实很温柔,很体贴……”
“……”
孟离看着荏儿的样子,发现这个可怜的女人简直傻到了家。
就跟天下所有被家暴的妻子一样,丈夫越打她,她竟还越替他说话,越离不开他。
警察不管用,妇联也不好使,就算决定离婚,只要男人一服软,哭着说几句后悔的话,女人就会选择原谅。
所以家暴的案子警察都不愿意管。今天把男人押进局子里,明天女人就能过来求情,这种屁事谁愿意沾?
荏儿接着道:“孟姑娘,你别担心我,我相信,只要我怀了阿喑的孩子,他的脾气就会收敛的。他就不会打我,会一直对我好的。”
“孩子???”孟离感觉自己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借口,“怀了孩子就能让他改邪归正??你当孩子是劳教所吗???”
荏儿温柔的眼睛里充满困惑。
孟离看着荏儿身上的衣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等等,他跟你说什么时候娶你了吗?”
荏儿的脸色黯了黯,随即又明朗起来:“我跟他在一起,不求名分,只求能让我在他身边,一生一世都能伺候他就好。我出身低微,哪里配做他的妻子呢……”
“………………”
孟离彻底无语了。
不求名分,只求这个人,这是她无论在哪辈子都听过的最愚蠢的爱的宣言。
而吴喑,简直就是渣男家暴男的代表,搞不好还是个妈宝。然而就是这么个极品的男人,却还是有一堆姑娘要被他光鲜的外表欺骗,心甘情愿地飞蛾扑火。
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她甚至想拿什么东西把这个傻丫头敲晕,先扛出这个鬼地方再说。
忽然,宫内四处响起人声。
荏儿大惊道:“孟姑娘!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走!”
“我不能走!我……我已经是阿喑的人了,我不能走……”
“什么人不人的?”孟离恨铁不成钢,伸手去拉荏儿,“你要是不跟我走,都要被他折磨成鬼了!快跟我走!”
“孟姑娘!”荏儿把孟离的手推开,“你带着我走不远,你还是自己快走吧!”
“可是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
“孟姑娘,荏儿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好。”荏儿直起身贴着孟离小声道,“你的笛子在宫外西北峰的甘渊之下,你快去拿!”
孟离吓了一跳:“你,你把这个告诉我,回头那姓吴的……”
“快去啊!”
脚步声更近了,隐隐约约已经能透过窗子看见火光。
孟离重重地叹了口气,握了握荏儿的手。
“我还会来救你的!你等我!”
荏儿点点头。
孟离倒退着走到窗户边,看了荏儿最后一眼,转身翻出窗外。
宫内到处都是脚步声,点点火光如同鬼火,在漆黑的夜色中摇摆闪烁。
她跃到树上,从这一棵到那一棵,一路向西北峰跃去。
她像一只灵巧的猴子,在枝桠中间穿梭,却并不惊扰。她的身体仿佛与大树融为一体,四肢触到枝干的一瞬间便是熟稔,连枝叶都不曾有一丝的抖动。
就这样,她一路跃到了宫外的西北峰,见到了传说中的甘渊。
甘渊一汪如墨。
山风迭起,却激不起一层微波,如同嵌在山峦中的一块墨玉。
一弯弦月倒影在这墨玉之中,像是那幽玄中的一抹微瑕,又像是瞳孔里的一点莹光。
孟离来到甘渊之畔,感觉这里有点像长白山天池,却不如天池那般澄澈。更像是一个神秘的无底黑洞,只消看一眼,就要把灵魂陷入进去。
她回头朝来时路望去,发现似乎并没有人跟上来,暗自庆幸。
还好,还没被这帮狗日的发现。不过也是奇了,这甘渊应该是浴日宫的圣地,就算没有重兵把守,怎么好像连个看堆儿的人都没有呢?
不管了,先捞他娘的。
孟离跪了下来,双手触地,静静感受着玉笛的力量。
她感到从土里传来一阵细微的酥麻,甘渊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觉醒,马上就要爆发出来了。
然而,这酥麻感却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这好像不是我的笛子?
果然,那阵酥麻感很快就消失了,随后,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
“孟玄戈!你果然来了!”
孟离一骨碌地爬起来,转过身,却看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压压地站满了浴日宫的弟子。
他们无声无息,也看不清楚面容,仿佛一开始就是站在这里的,从来没有离开过。
一只火把点燃,映亮了一个人的脸。
“那贱人果然不能信。”吴喑的笑容阴森,“不过,也多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