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事情就像鼻炎患者早上的第一个喷嚏,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
面对每晚的定时呼唤,何小满知道她根本就躲不掉,那家伙现在已经盯上了她。
上次何小满回来越想越是后怕,发誓再也不去小南河,就算是杀鬼猴子会有奖励她也绝对不去。不过那个时候铿锵有声的何小满绝对没料到,事隔还不到半个月她就再次踏上去小南河的那条羊肠小路。
何小满也实在是没办法,眼看外婆就要出院,总不能让两位长辈跟着自己一起被这个家伙天天晚上点名吧?
她记得布告栏说过,在屋主已经开启功能的房间,低于节界等级的物种没办法强行进入。这家伙既然只能在自己卧室以外的地方用声音骚扰她,说明他的等级没有超过房屋可以抵御范围,换言之就是以这家伙的能力,没办法进入何小满的卧室。
努力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那个东西没那么可怕,任务能接就接,太过危险的话大不了撒丫子狂奔回卧室躲着,反正这家伙进不来。
嗯,到后来她似乎真的有点信了,这家伙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何小满怀着随时可以英勇就义的悲壮再次踏上征程。
总觉得她此刻的行为像极了那个古代笑话:妻子难产痛的死去活来,对着焦急的丈夫破口大骂:“都怪你,你天天晚上要是不那样,我能这样?”
丈夫羞愧发誓说:“以后分室而居,再不那样,谁说话不算就弄死谁。”
某日晚上,丈夫独居的卧房门被敲响,问曰:“门外何人?”
妻子说:“是我,不怕死的又来了。”
是我,不怕死的何小满又来了。
可人家不怕死获得的是销魂,而何小满收获的是惊魂。
依旧是漆黑的夜,朔风呼啸,一个背着大挎包的人影准时在人定后出现在小南河。
“大哥,大姐,阿姨,叔叔,大爷,婶子……”
等了一会不见人影,何小满只好和上次一样开始呼喊。
何小满脑海中的声音很奇怪,她始终也分辨不出这声音的性别和年龄,更多的像是一种意念交流,所以她只好把自己能想到的称呼都挨个试一下。
想想也真不公平,这些鬼鬼怪怪的,只要不现身不说话,她就拿人家没辙;可是她不管是躲到屋里还是睡炕上,人家想喊她就喊她,想丢她去外面就丢去外面。
真的太不公平。
“大宝贝,小可爱,老前辈……”寒风呼号中何小满的称谓已经开始慢慢剑走偏锋,这货再不出来的话何小满准备试试“尊上,帝君,天尊,大神”等等,实在不出来何小满就要祭出杀手锏“白金大神,责编大人,主编大人”,如果还不出来的话,那她只能打道回府,再喊嗓子都哑了。
人家是很有诚意来的,你不出来可就怪不得我。
“啊!”
“啊!”
刚要转身回家却发现一团脸盆大小蓝幽幽的鬼火在何小满面前跳动,饶是已经两次跟鬼魂打过交道,见到悬浮在半空的那团鬼火,《聊斋》片头曲BGM瞬间自动播放,西风呼啸中何小满嚎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一声尖利的孩童的呼叫同时也在何小满脑海中响起。
“你是谁?”
略显稚嫩的女童声音气急败坏质问何小满。
短暂的错愕之后何小满明白了,这是那位一直执着呼喊自己的存在,只是想不到居然是个小姑娘。
何小满很委屈,不是你叫我来的吗?现在你问我是谁?
对面也很委屈,自己面前这张大鬼脸还耷拉着一根长长的胶皮管子这是个啥娃愣?是大象化形成功还是长虫渡劫失败?
何小满这才猛然想起她来之前做了充分准备,因为害怕这位再弄鬼猴子考验自己,所以她带了两支加强版防狼喷雾,为了防止上次杀敌伤己的悲剧重演,何小满又在唯一的劳保用品商店购买了该店防护最强的骷髅式全脸防护面具。
到时候不管敌我双方谁出动气味类化学武器,何小满照样安全无虞。
没想到防毒面具莫名其妙的帮自己扳回一城,何小满压抑着笑意无辜的说道:“我是何小满啊,不是你天天吵着喊着要我来?”
知道这个东西也会害怕,也会发脾气,何小满原本忐忑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蓝火跳动几下,似乎有着无限委屈:我是喊你来见我,可是我没叫你弄成这个德行来啊,这大半夜的真是吓死鬼了。
发生一场乌龙之后一人一鬼之间的交流倒像是和谐了不少,蓝色火焰开诚布公说出自己的目的:“我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救我和我妈。”
何小满惊了,大姐,前辈,您这么大本事谁敢难为您啊,弄两只鬼猴子直接挠死他,区区小事何须我这样的菜鸟出去丢人现眼?
蓝火浮现出一个极其鄙夷的下撇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