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显得这么谨慎。
她其实并不完全相信那个冷宫里面的姑娘的话,出来之后她找了不少人了解情况。
宫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
皇帝和大臣们谈话的时候,都有宫女和宦官在伺候着,这些人归谁管?
名义上是皇后,是三大主管,但上面还有一位祖宗呢!
他们很多时候不敢乱说,可太后问起来了,能不说吗?
所以太后连续问了几个宫女和宦官后,总算是心里有点数了,这才把皇帝找来。
甭管皇帝有没有这个心思,反正那些臣子们的心态不对劲儿,必须要提前就做好防备。
不然真的如同那个姑娘所说的,等到自己走了,万一他们就拿自己的孙儿开刀呢?
那就算自己在阴曹地府,也不会安心啊!
……
回到眼前来。
皇帝也是对这事儿有过一番琢磨的。
他回话道:“母后,他们有着自己的坚持,孩儿并不打算和他们硬扛,但我也是有办法来救铭淇他们的。”
说着,他把刚才南宫忌的话重述了一遍。
太后听得微微错愣,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阴损的法子很有效果。
御史大夫代表的就是天下民意。
一旦民意和他们的意思相反了,难道你能说天下老百姓都错了,就是你对了?
这就完全没有道义基础嘛!
这样一来,柳铭淇当然就能脱罪。
如此想的话,太后心里也踏实了一点,顺口问道:“这缺德法子谁给你想的?”
“呃……”
皇帝本来还想冒功的,一听太后说“缺德法子”,顿时就决定不要了:“这是南宫忌讲的。”
“嗯,这老家伙,还真是老奸巨猾。”太后笑了起来,“既然他这么懂事,皇上你也要稍微照顾他一点!除了限制他们必须呆在京畿地区之外,别的能放就放吧!”
“孩儿省得!”景和帝道。
“不过一个方法可能不够。”太后又道,“哀家也有一个法子。”
“哦?愿闻其详!”
“都说百善孝为先,那么如果是母后我执意要保铭淇,那么一切责任也就和你无关了吧?”
“啊!?”
皇帝吓得立刻在软榻上跪坐起来,“母后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孩儿就算再不孝,没有能耐,也不能让母后您来承担这个责任啊!”
太后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用民意来挟持御史和大臣们不行,那么就直接用太后的名义,直接强行压制。
我就是要保我的孙儿,我就是不讲理了,你怎么的吧?
面对太后的耍浑不讲理,可和面对皇上的不一样。
面对皇上不讲理,甚至是蛮横,那么臣子撞墙而亡,天下人都会夸奖你,有风骨,有担当!
但是面对太后呢?
你也去自尽?
那就太贻笑大方了!
人家是女人,而且还是长辈——你是皇帝的臣子,那么就是和皇帝一辈的,太后不就成为了长辈了吗?
你对一个女的长辈如此强硬,是不是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所以历朝历代,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诤臣,是面对着皇太后撞柱自尽的。
景和帝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却根本不能接受。
因为这样一来,太后就会被认为是不讲理的泼妇,会被人诟病的。
一个皇帝,连自己的母亲的名声都护不住,你算什么皇帝?
面对景和帝的反对,太后摇摇手,“你放心,我不会乱来,也不会那么强硬!要是王智耿他们还是不同意,那就让他们来哀家寝宫一次,我来请求他们,这该让他们有面子了吧?我也不算什么蛮横了吧?”
“那您也太委屈了!”景和帝还是不愿意。
“好了!”
太后也不跟他啰嗦,“如果你有办法,那就不用我来!如果你都没办法了,那我不出马怎么办?是放弃我的孙儿,还是让你的大臣们心生不满?都不行!事情就这么定了!”
景和帝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拱手道:“如此……孩儿真是愧疚啊!”
“没关系!”太后笑了,“我一个老太太,要那些虚名干什么?能达到目的才是好的嘛!”
……
皇帝和太后在谈话的时候,处在御书房办公的几位丞相,也有一番对话。
随着局势的逐渐稳定,皇帝也不用召集太多人来讨论,于是御书房也只有他们四个。
“钟相,德王和怡王世子大概什么时候到?”曹仪一边批复奏章,一边问道。
钟昶也在奋笔疾书,闻言道:“应该是二十天左右吧!反正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九月份肯定能回来。”
葛松道顺口接了一句道:“嗯,相信这个时候他也没有那个闲心去长城防线,会一会他的老熟人。”
几人不觉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