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口气在两湖区域杀了一百多人呢,这能和皇上比?皇上最多就把他们流放了!”
“娘,这个你就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柳铭淇忍不住反驳道:“在那样灾民遍地的情况下,一两千万人就像是一个火山一样,一旦处理不好就要爆发。
两湖地区不但是我们大康的粮仓之一,更是链接着四面八方,东面儿是江长安徽,南面是贵州,西面是四川,北面是京畿地区,是所谓的九省通衢之处,地势非常重要。
万一那边有什么的乱起来,距离京畿地区最近也就是两三天的路程,又该怎么办?所以太子狠下心,杀了那群贪官污吏,不就是很好吗?
您看看那些人,居然穷凶极恶的去抢灾民手里的那么一点点粮食,哪个不该死?要是换成了是我,我杀得更厉害!”
裕王妃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这个道理,其实也是对的。但你也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处理反应出来的一个事实便是,太子远没有当今皇上那么的宽厚。
皇上可以容得下我们富可敌国,太子继位后呢?宗室太有权了不是好事儿,宗室太有钱了也不是好事儿啊,你说对不对?”
“哪里可能!”
裕王对此有不同的意见:“之前的八十年时间,宗室里面不是没有出过富裕人家。就拿现在的诚郡王来说吧,都说他的家里起码有七八百万两银子,可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次灾害,也没有见皇上打他的秋风呀!
既然太祖不要宗室参与朝政,那么皇上和朝廷就要给予别的方面的优待,这是已经形成了一个强大惯性的规矩,即便是皇上也不可能打破,因为这就会有巨大的反面效应,很有可能引发不可预见的灾难。
所以朝廷大臣们也一定会反对皇上这么做。我们大康的朝廷和前朝不一样,皇上从来不掌握绝对的权力,丞相们甚至能封还皇上的命令,而圣旨更是没有丞相们的同意都不能颁布。
在这种限制之下,朝廷大臣们就不是皇上的应声筒,他们也有自己的权力需要维护。毕竟如果今天不反对皇上针对宗室乱来,明天皇上就能针对他们乱来,剥夺他们的权力,你说他们能忍?”
裕王妃和柳铭淇同时听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所谓的老实人?
真是再聪明不过了啊!
这些朝廷最顶层的权力纠葛关系,在他这里分析出来,完全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虽然柳铭淇通过后世的历史经验,知道大康朝就是这样的制约权衡关系,但身为局中人的裕王,居然也能察觉到这些,那就真的很不得了了。
见到妻子和儿子的样子,裕王苦笑着道:“我今天说这个,一方面是让夫人你宽心,另一方面也是让铭淇宽心。放心好了,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算撞死在太庙,也会给我们家讨回公道的。”
柳铭淇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爹你这是要逆天啊!
堂堂帝国亲王撞死在太庙,这是多么严重恐怖的事情?
哪怕是皇帝恐怕都会受到万夫所指,并且从此失去人心,再也没办法服众了。
还是那个道理。
你连帝国亲王,自己的至亲都能逼死,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做出来的?
在这个文人治国的天下,忠和孝都是一样的重要,一个逼死亲王、称得上对祖宗不孝的皇帝,还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执掌天下?
裕王妃却是听得慌了,赶紧拉住裕王的手:“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有那一天?再说了,就算有那个时候,难道还能少了我们的俸禄?以前我们一家人就足够吃喝了,以后也肯定是这样!钱财乃是身外物,根本不用在意。”
裕王妃只是喜欢挣钱的感觉,还有想要为子孙后代多存点钱。
但绝对不是爱钱如命的那种人。
相比起自己的男人和儿子,钱连屁都不算!
“就是。”
柳铭淇笑着道,“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家人都在一起,然后吃饱喝足,没病没痛,有点闲钱就很好了。我们最差也是这样的条件,哪里用得着想太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根本不值得爹你去这么做。”
听着妻子和儿子的安慰,裕王心中一片温暖。
他点点头:“放心吧,我也是想要让你们安心,大概率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裕王没有说自己会放弃,这是因为一旦真的发生了,他一定会据理力争,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和妻子的苦心努力就这么白白的损失的。
这不是说什么亲王,而是一个一家之主的男人应该担负起的责任。
裕王妃没有听出来,柳铭淇却是听出了他话中含义。
少年笑着道,“你看看,我们在这里谈论着,就好像真的未来太子要抄家裕王府一样!这都是没影的事情嘛,不过是娘因为赚钱太多,所以心里上下有点失衡,患得患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