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参若想进兵吐蕃,首当其中为羌族,此心腹大患,需灭得越早越好。”楚舒义正辞严:“北上的灾民安置,可向朝中讨要部分。”
梁适起身离开山首,仰着头看厅外天际:“远水难解近渴,我早已递折子,一来二去,估计又得拖着不了了之,此为下策。”
楚舒闻言心道:这算是老狐狸给自己的第一场考试?
根据对方的态度,他猜测李老三所说的南方灾民数量应该不少,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城内,应该是被困在或者拦在城外某个地方了。
但这么多灾民聚在一起始终有风险;没吃没喝,会生出民变的!
根据前世看过的诸多资料,想一石二鸟只能靠消耗。
“收民为编!”对方给了自己足够的诚意,楚舒也不玩虚的:“灾民优良不齐,里面不乏悍勇奸猾刁民,而想要收服羌族此类人最是好用;不如化繁为简,收民为编。”
梁适转身,示意继续说下去。
“如今秦州城的粮食并不足以养活北上的灾民,况且还有数十万将士要吃喝,倒不如择优录用,青壮者收编后勤辎重队伍,转运粮草军资,老弱妇孺安置城外,专设职司,负责伤残接纳,病害救治!”
楚舒这一番话并不是瞎说,而是有故事的,庞籍韩琦都做曾做过,只是他拿来优化了一下。
“钱粮何来?”梁适再次绕回原点。
我就是没钱,你要是能生出钱来,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下官方才也有说过,盐引、酒、曲,任何一样都不止屈屈几百石粮食!”楚舒也不傻,亲兄弟明算账。
前面转官的事情,是我两百石粮米买的,外加你欠我一个人情;后边你带兵打仗去捞功,想让我掏家底?
不好意思,没门。
我只想空手套白狼!
“盐引不行!”
梁适摇头,果然薛师正说的没错,论做生意,眼前这小狐狸就没吃过亏!
不过看在楚家对军中的影响,若是出兵,有他在后方支撑,自己也能放手一搏。
倒也值得谈一谈。
“朝中对范晋公陕西盐法颇为推崇,包希仁多次上奏请求贯彻此法,去年三司就已定下条例,禁止西北八州府盐货通商,一律收归官府榷卖。”
“您说不行,那换别的?”楚舒上赶着。
他当然知道范祥的盐法改革,但成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不过好歹我也是两世为人,怎么可能会叫你们这群官油子占便宜?
这么多年的布置不是瞎折腾!
“酒或曲两者可选其一,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榷曲!”
“此亦为三司所掌。”梁适没有拒绝,也没同意,等着对方给他合适的理由。
楚舒看着梁适,先是愣了一下,后笑道:“让风险最小化的必要条件就是拉人入伙,您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薛副使难道就不想进一步?”
跟梁适一样,薛向得官也是祖父和父亲的恩荫,这年头官二代们若是搞个排行榜,薛向估计也能榜上有名!
京城税务官出身,前后分别任职提点刑狱司、开封度支判官;如今一直做到陕西路转运副使,还兼着制置解盐的差遣。
要知道,陕西路一分为二后,转运使这个差遣不常设,只有副使。
而副使不定员,有一有二也有三;上一个正经转运使李参此时正在京都跟吕溱吕状元打嘴仗,一时半会儿不死不休。
空缺出来的位置,他就不信薛向能忍住不摸!
梁适听完陷入沉默,小狐狸说的话没有任何错漏,甚至还要精准三分!
早在二月初得知官家疯掉后,薛师正就找他交谈过,如今陕西路分为永兴军路和秦凤路后,原本的转运使李参遭弹劾,等候御史清查,卸掉了所有差遣待罪居家。
目前整个西北就只有一个副使在任。
东西两府和官家原打算让三司使张方平兼掌,但并未有先例故事,这才作罢。
目前西北八州府,能争一争这个位置的人除了薛师正外再无二人。
他若是出手助推一把,那就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
“你如何能确保薛师正会同意放开榷曲?你需知晓,酒税占了陕西诸州府三成以上,若是缺了这源头,莫要说他,就算是本官都要遭弹劾!”
楚舒双眼闪过精光,有戏!
“大参误会了,我只要薛副使将酒曲榷卖与我楚家,酿造出的酒水,我楚家只拿四成,其余六成你们拿去,不论是充公还是平分入袋都行。”
他当然不是叫薛向开放酒、粬,自打太祖皇帝开始统一管理酒、粬后,就一直在规范细化严控酒、粬;到了太宗皇帝时期“诏征天下酒榷”就说明整个大宋的酒、粬全部收归官府专卖!
再后来真宗皇帝下旨“令计司将榷酤之法立为永式”这就已经堵死了开放酒、曲的路。
身为重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