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霭低悬,孤城遥望,天空下旷野辽阔,即便白日高悬,中间也有朦胧薄纱隔开天地一般,阳光并不通透。
南方的湿热开始发威,空气中湿度巨大,即便气味不是很高,也感觉皮肤粘稠,温热像是粘着皮肤表面,不会被风驱散。
这种气候如果是北方的军队南下,日子一长肯定十分不适应,好在潇湘军主体都是荆楚军队,对这样的气候还是适应的。
不过却苦了尹崇珂这从天水来的猛将,他闷得好几次想把甲胄给脱了,骂骂咧咧了好几次“这鬼地方跟在蒸笼里蒸一样!全身都湿透了。”
不过即便如此,尹崇珂并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作为前锋还是迅速进军,丝毫不停。
当天下午,太阳正高,天地间连风也很少,郴州外的关阔原野一片喧闹,从高处俯瞰,众多的长长队伍正沿着城外的大道往东移动。
两畔田地一片金黄,还有裸露的土地,突如其来的战争,打断了丰收,但在战争面前,什么都顾不了,远处东面田间甚至烟尘滚滚,不少人在田地便痛哭。
郴州刺史陆光图下令,坚壁清野,田地里来不及收的熟稻要全部烧毁,不能给秦军留下,成为秦军进军的粮草补给。
同时往东面山口派出大量阻击部队,准备在郴州城以东构筑一道防线。
正当大量人马移动时,东面天空,突然烟尘滚滚,遥望去,有大量尘土缓缓飘天空,不少正在旷野往东行军的人见此纷纷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往东望。
邵令忠骑在马用手遮住直射的阳光,遥望东方,极力想看清楚怎么回事。
邵令忠是郴州厢军都指挥使,他能干到这个位置,和他的叔父邵廷琄有关。
邵廷琄是宦官,但在南汉国,皇帝不信任文武大臣,只信任宦官,宫女和巫女,所以宦官权势十分大,只要是南汉国的高官,背后多少都有宦官宫女的背景。
如郴州刺史陆光图,就是出身宦官世家,在南汉国,不少人认大宦官当爹,也有不少人认宫里的当红宫女当干妈。
而他的叔父邵廷琄却是实实在在的,叔父小时候就被选入宫中,成为宦官,但飞黄腾达之后并没有忘记家里,感念亲情,才提拔他这个后辈。
叔父邵廷琄曾担任掌管内廷府库的内府局令。大宝年间,擢升为内常侍,在宦官当政的南汉国,这是极高的位置了。
早邵令忠记忆中,叔父向来是个严肃的人,所以他也不想丢了长辈的脸。
战事初起时,他就想去前线,不过最终还是被刺史要求留在郴州,因为他们这些地方兵才是刺史的亲军,而巨舰指挥使暨彦赟率领的朝廷军队则不是嫡系。
他确实听说过北朝军队的强盛,平荆湖,灭蜀国,吞南汉,败契丹,这些事这几年都已经传遍岭南。
不过在南汉中,不少人对北方的局势并没有更清晰的认识,少有人知道辽国,契丹人,北汉的详细情况,道理很简单,北面接壤,与他们来往密切的只有南唐国。
由于山川河流阻隔,加除去沿海地区开发有限,导致南汉是相对独立的,中原争霸也没人去管,他们南汉自身也没能力北,与外界联系断绝严重。
邵令忠其实也没太多概念,辽国到底有多厉害,北汉又是什么,他只知道蜀国和北面唐国,关于辽国和北汉的消息,多数是他的叔父告诉他的。
直到昨晚前线战败,防线被秦军接连的突破的消息连夜传到郴州时,他才终于对秦军的恐怖有了体会,他几乎一夜无眠,陪着刺史陆光图心惊胆战等候天明。
而现在看着远处的动静,他心里忍不住打鼓,不会是秦军杀过来了把?
这里可是郴州城下,一夜之间怎么可能!
谷捶
他站在马背极力往北去望,却看请任何东西,东面的地平线,只能见到大量灰尘,隐约听到响动。
很快他看到影影绰绰的不少人影从东面大道向着这边跑过来。
邵令忠领着人,士兵拦住一个仓惶逃跑的士兵,质问道:“前面什么情况,你的武器呢!”
那士兵一下慌了,紧张大叫:“北军,北朝的军队杀过来了,他们烧了东面的哨塔........”
士兵惊慌失措的大声道。
“什么!你们人呢,东面不是有人四营人马吗!”邵令忠又惊又怒,大声质问。
“不知道,小人不知道啊,我在后面站岗,回神过来的时候秦军已经杀过进来了.......”
邵令忠更加怒火中烧,“所以你就跑了,你是当兵的!朝廷给你发粮饷不是让你跑路,他娘的不会跟他们干一场吗,要你何用!”
说着摆手道:“来人,临阵脱逃,斩了!”
那倒霉的士兵一下吓得脸色发白,很快被旁边的士兵拉到路边一刀要了命。
邵令忠努力吸口气让自己镇定,最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