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不要看他们,眼睛看出去要高过他们一尺,看他们头上,别看人。
朝中那些读书的还好,不少常年打仗的,凶神恶煞,说不准吓着你,还会失了威严。”坤宁宫的小院里,符太后正跟六妹对坐,教她很多作皇后的事情。
符二妹也陪座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她坐不住,一会儿就跑去找旁边的宫女顽去了。
“官家也打仗,可从来不凶的。”六妹说,说起官家,她眼里都是放光的,神采奕奕。
“傻丫头”符太后心里想,别看他平日对你不凶,其实可坏了
嘴上说着,“官家自然不同,是天下最厉害的人物,别人不一样,你把他们想得坏,对你是好的。”
六妹似懂非懂,符太后心想,六妹还是年轻了,而且她没经历过兵荒马乱,没有死里逃生,一直被官家好好的捧在手心护着,很多东西光靠说是是不懂的,可想着想着,突然心里酸溜溜的。
想起她千里迢迢被嫁到河中,可才过去,李家便造反了,之后就是一年多的战祸,她还没体会什么丈夫的呵护,之后李家便战败,全家身死,乱军中她也差点死了。
之后被嫁给周朝世宗,当时天子只是为拉拢符家而娶她一个嫁过人的寡妇,数年却无一子嗣。
想想六妹,想到官家对她的呵护,临走还要朝外让闾丘仲卿、王仲等人照拂,留下昭愿护着,宫里让她和赵侍剑照料教她,心理想,六妹真有福分。
可突然又想起她和官家那些事,心里顿时慌乱,也来不及吃醋,只觉心虚对不起六妹,便想着更要对她好些
胡思乱想中,符太后认真的把自己的经验教给六妹:“说话的时候不能问人,你就直说,平日你对林尚宫她们喜欢说你帮我拿茶好吗去给我那拿点蜜饯吧,这类的话以后不能再说。
你是皇后,天下除了官家就属六妹最为尊贵,你直说去拿茶去拿蜜饯就成,不要说请的话。
对外面的大臣也是如此,不要说请的话,也不要问他们,直接让他们去做。”
“可要是不懂,说错了怎么办?”六妹不解。
“不懂你就让他们说,说错了也不能认,很多时候他们也不懂,除了那几个宰相,别人很少敢反驳的。
如果几个宰相反驳,你就让他说”
六妹认真听着,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小手紧紧捏着衣角,显然十分认真。
符太后心想,其实二妹和她是最像的,六妹反而不太像她们,因为隔的年纪远了,不过六妹生得好看,要更活泼。
说了一会儿,她便说要考考六妹,让她复述自己说过的东西。
六妹记性还算不错,不过到说不出来时,就撒娇的往自己怀里钻,想要撒娇萌混过去。
符太后连制止她的小把戏:“不许撒娇,你是皇后,母仪天下,以后可不许这样。”
“啊”六妹有些失望。
见她满脸失望的神情,漂亮的眼睛又满是期许看着她,符太后无奈,只好松口:“在外人面前不能那样”
六妹跟她闹了一会儿,又动手了,然后停在她胸前,不可思议的道:“大姐,你的好像长大了?”
符太后脸色微红,心里一慌,不过很快被她掩饰过去了,“哪有,你可别乱说,是你许久不见我,都快记不得了,心里只有官家。”
一说官家,六妹脸上挂上了甜蜜的笑,便不再追问了。
之后符太后没有接着教,六妹跑去和二妹玩闹去了。
她远远看着,没有过去,她端庄惯了,心里对六妹其实是非常羡慕的。
官家从来不对六妹要求什么,好好呵护着她,可自己是不同的,很多东西对六妹无关紧要,对她而言是求生的手段,她已经习惯了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日子,再没有六妹那样的纯真。
有时夜里,她会把自己想成六妹,想自己要是晚出生几年,一开始就没被嫁到河中去,而是嫁给官家会有多好
可很快她便回神,满心自责,觉得自己居然想那样的事太不要脸。
或许是相处多了,她心里居然总会想到官家的事,在她的脑海里,官家总是复杂的,雄主,流氓,能君,大将,酒色之徒,地痞强盗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可每次深夜想起便会情不自禁的紧紧抱着被褥忍俊不禁的笑,脑子里的身影赶也赶不走。
无论如何,官家说不清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很复杂,复杂得令人着迷
前几天河东来了战报,官家在泽州南面大破李筠和伪汉联军,之后连战连胜,俘斩敌军将校,大军处处得利,如今只怕已经打到太原那边去了。
这样的大胜在宫中传开时,所有人欢欣鼓舞,她的心也放下了,高兴得想去找六妹说,马车走了一半却突然停下,她该有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和六妹分享这喜讯呢?怎么都不合适。
她越是在乎六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