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沿的喊杀如同浪潮,一阵阵扑向四方,如春雷炸响,人声如沸。
到了这个地步,谁都知道前方已经打起来了。
后方帅旗之下,众多旗帜林立,文武大将们都紧张的往前眺望,不过从这里看去,很难看出什么来。
西平王李筠高站八匹马拉着的木做帅台,身着铁甲,周边屋内环伺,在高处自然更能看清些。
他抚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显得镇定自若。
“那小儿自以为有几招,可他那点道行哪是老夫的对手!”李筠得意道,说着不等旁人发问说话,他自己便开始自顾自的指着西面的旗帜说:“你们看那,老夫早设了玄机!”
“我帅旗在正面,让他们以为我大军主力在正面,其实老夫早把精锐放在村子西头,山后还有伏兵,不用太久就能从西面杀进去!
老子这手就叫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哈哈哈哈!”
众人夸赞:“西平王用兵如神,运筹帷幄啊。”
随后纷纷追捧,面对众人称赞,李筠颇有些志得意满,目光却始终在战场的西面不离开。
从这里看去,那边的厮杀已经进入白热化,大量的士兵在碰撞,时不时能听到凄厉喊杀和惨叫,众多旗帜摇摆,具体的却情况却很难看清。
人头攒动,人影纷纷,数里的漫长战线,只能靠着旗帜来判断当前的形势和人员,更运的地方,很多东西完全看不清,看不见。
对于主帅而言,能看懂旗帜就是重中之重,所以李筠一直紧紧盯着南面,他可以说大话,却不敢大条。
南面的战局将决定天下的形势,李家存亡,看着远处纷乱人马,招展旌旗
对于自己的得意安排,他很有信心,他曾经靠着指南打北,预备队突然增援,重点突破的打赢了好几次北汉军。
这是他发家立足的本事!
打到现在早就轻车熟路,自有一套。
随着时间推移,正面上双方已经杀成一团,血肉横飞,但他的关注点却一直在村子的西头,最好的状况就是史从云应付不过来,西面直接被精锐杀穿。
只要攻入山脚下的村子,敌人就已经输了。
可等了将近两刻钟,西面依旧没法有突破
李筠皱眉,低声喃喃自语,“难道那小贼识破了,也在西头增兵?”
这样的想法让他颇不爽快,如果真是那样,说明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了,不过他并未气馁着急,他还有后手。
便叫来身边亲信,“你立即去西面看看,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能打进去,来去要快!”
亲兵领命,连忙骑马向着西面疾驰而去。
作罢这些,才定重新回头去看南面的战局。
再等一会儿,很快就能冲破阵线李筠心里这么想着。
可又过一刻钟,西面的旗帜依旧灭有丝毫移动的迹象,没有向着村子中央移动,依旧在村口纹丝不动,远远望去,众多旗帜摆动,显得格外扎眼。
李筠气得想要大骂,这时亲信回来了,向他着急的道:“西面贼众,兄弟们损伤不少依旧冲不进去,秦军在西面有重兵。”
“什么!”李筠更怒了,只是这次的怒气中带来一些其它的情绪,吃惊?害怕?或者兼而有之。
“你确实没看错!他们在西头有重兵?”李筠又一次质问:“不会是攻伐不利,打不过秦军,就找个理由来骗老夫吧!”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那边真的人多,光是村口那块就都是秦军,李继勋将军领的打头阵六个营,已经死了半数,村口那里都是尸体,人都进不去了!
我们的人想要往里面打,只能爬过自家兄弟的尸体才能进去,进去了不一会儿就被杀!实在太惨了,太惨了,某没有胡说八道啊!”
李筠这才全信了,脸色铁青,心里及其不爽又惧怕,因为这说明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的想法很可能被史从云知道了。
史从云看破了他的部署,看出他以帅旗为诱饵,正面少兵,而在西面布置重兵的计策。
已经增兵村子西头,完全把他的部署看透了。
挫败感和危机感与胸腔中汹涌,李筠当即有些慌了,随即立即想,自己还有后手,还有后手!
便下令:“传我命令,让预备步骑全增援西面,不要再等了,立即投入阵前!”
传令兵得令,丝毫不敢耽搁,带着令旗就往西面的山后跑去,准备去调集后方的预备部队投入西线战斗。
“或许可以走正面”有人怯声提议。
“你懂个屁!”李筠大骂,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他有些急了,后备援军多为轻骑,轻骑兵入阵最难打的是敌人右翼,正面次之,而左翼是最好打的,也是轻骑兵最理想的打击角度。
这样一来其实李筠可以选的方向不多,何况西面最靠近援军位置,横穿战场风险太大,特别是秦军背靠着山。
骂完之后,李筠死死盯着西面的情况,关注战事的全局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