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前后,史从云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各种事情,朝廷已经迅速安定下来,重新运转。
郑王郭宗训以及他的兄弟姐妹,在当天被护送去往郑州安顿。
然后就是提拔和封赏,把他的心腹都提拔上来。
其中,孟玄喆一下从亡的太子变成了左骁卫将军,宣徽南院使者,成了天子近臣。
而在宰相班子的调度上,史从云以闾丘仲卿为枢密使;王朴加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窦仪为大理寺卿;魏仁浦加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溥加参知政事;范质依旧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谷为左仆射,平章事。
此外加卢多逊为户部侍郎,枢密直学士;这是比较大的调动,已经让卢多逊开始试着接触核心的国家军政大事,如果做得好,也为以后拜相打下基础。
而陶谷则加礼部尚书,仍然充任翰林院承旨,因为史从云对陶谷的印象是写文章有本事,读书也多,但不是能做事的人。
而武将这边的调度则比较微妙,其中邵季、王仲、王全斌三人在武将中奖赏最高。
但官阶还在外镇的几个大将,如李处耘、王审琦、郭廷谓、慕容延钊之下。
这也是首次在他手下,王仲和邵季的官阶被其他人超过。
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只以为这是论功行赏,这次外镇诸将功劳更高,其实史从云从屁股坐上龙椅那一刻已经开始想了。
如今武将的权力是肯定要削的,唐中晚期到现在接近二百年战火不断,天下纷扰,血流成河,原因就是武将权力过大,中央根本控制不了。
他肯定是想削弱武将实力的,但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搞不好就是皇帝被削,这种事多了去了。
人们都知道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但那是到司马光时候才加入史书的故事,历史读多了的人肯定都不信的,因为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中晚唐,五代十国乱世的根源,根本不可能那么简单解决。
几句漂亮话就解决了唐朝皇帝数代人都没能解决的事,那接近两百年的战乱也太蠢了。
这就是中国多数历史记载的局限性。
历史多是文官记载的,而史官多数是根本不可能掺和到核心权力角逐中去的,所以就有很多文人以己度人,或者是想当然的揣测和臆断,这在中国历史记载中非常常见,以致后来的一些皇帝,大将或真正的权臣看了都觉得好笑。
但这没办法,至少他们记了,所以后人读历史是要带脑子的。
在司马光等史官看来,削弱武将大权就是皇帝说几句大义凛然的皇就能成事。
但在史从云看来那是不可能,不然天下也不会乱两百年,那必然是长期政治、军事斗争累积的结果,短则数年,长则十几年,几十年。
史从云也从史书中看出蛛丝马迹的,军事上的不用说,收拾李筠,李重进等节度使就是敲山震虎,但政治上的手段也很重。
所以他一上位就准备干了,他确实是学赵匡胤的。
办法很简单,也是阳谋,把禁军两司前几的几个高官加给手下心腹大将,然后派他们去外镇,而留在京城领兵的大将则不加那么高的官职。
这样一来,外镇大将有禁军高官的头衔,会感激他的恩情,更加卖力干事,能收买他们人心,可又因为他们都在外镇,人不在京城,根本控制不了禁军,只是个空官。
而京城领兵的虽然有实权,但他们并不是两司最高军官,皇帝指挥控制起来更加方便,久而久之武将的权力就不知不觉的被分化削弱了。
这就是史从云从史书缝隙中看到的赵匡胤的操作,时间久了,军队就会越来越好控制,等到军队可以控制时候,五代十国的乱世才会落下帷幕,控制不了军队,这样的乱世还会延续。
至于完全控制军队后要怎么制衡武将则是另外的考虑。
所以史从云这两天在符太后那里想了好久,他表面上说去了解宫里的情况,大家以为他去和符太后深入交流,周宪和赵侍剑还因为这件事吃醋了。
其实她们不懂,格局小了,他史从云是怎么样的人物,他是垂涎人家太后吗?是去想国家大事的!
最终想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安排,而且开始不着痕迹的付诸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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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二那天,大梁下了一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空气中的灼热涤荡一空。
史从云在朝中设宴,宴请百官,新朝立国,既让百官来见面,也和大家交流感情,让他们见见自己这个新天子。
史从云本来就很随性,大臣们喝高了几个武将带头也开始大说大笑,说起峥嵘往事,这些年来打的战,甚至高兴的哼起军歌来。
大秦宫里的宫女不善舞乐,但从蜀地跟他回来的几十人会,于是上来献舞,奏乐,气氛越来越好。
差不多大臣们都有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