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就像之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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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殿,史从云看着床榻上气若游丝,皮包骨头的官家,差点认不出来。
心里也有一丝酸楚,看到这样的郭荣,不知为何他心里触动一下,摘下头盔,单膝跪下,他身后跟着的邵季,符昭愿等人也纷纷跟着单膝跪下。
说实话,他来这个世界那么久,只有一个人是他打心底里畏惧的,那就是眼前的郭荣,不过如今他早没了往日雄主的风采。
“御医怎么说。”史从云问,伤感归伤感,但他一点不希望官家还能醒来,如果官家醒过来,那死的就是他了。
御医战战兢兢过来:“回禀大帅,只能.......只能准备后事了。”
史从云没说话,心里终于放心大半,顿时掩面哭道:“唉,大周正蒸蒸日上,没想到老天不长眼,官家精壮之年,居然有这样的大病,要是上天允许,某宁愿代替官家承受!”
言罢一下子哭得更伤心了。
在场人面面相觑,如果不是介于大军还在垂拱殿外列阵,他们差点就信了这斯的鬼话!
几个宰相,李谷、范质、魏仁浦、王朴、王溥站在后方,多数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李谷迈开脸,他是最了解史从云的无耻和厚脸皮的,从高平之战后就了解了。
只有老顽固范质脸色很不好看,直到史从云哭了好半天起身,他才开口道:“秦王,向官家参你有心谋逆的是老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牵连皇后和太子。”
王朴也脸色不好的站出来,见人承认,他也不好发难,只好叹口气道:“秦王,官家待你不薄,你位高权重,皆是官家所赐,哪怕你确实害怕,也不至于........不至如此!”
王朴其实是最纠结的,史从云是与他最为志同道合的人,最能理解他的人。
他提出的先南后北,重在契丹的国策,只有史从云最明白其中精髓,也是史从云一直在勠力执行,一步步走下去。
所以即便他性格刚直,与同僚关系都不好,与史从云的关系却一直很好,两人会经常互相交换一些看法,可算忘年之交,没想到有一天会闹成这样地步。
史从云看向王朴,没接他的话,他的权势是一步步杀出来的,从高平到蜀国,再到南唐、南平、武平、辽国,尸山血海,生死拼搏,真正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众多将士永明命换来的,所以他根本不可能会听王朴的话,于是直接避开。
“王公,我找诸公来,是想在官家面前说往后的天下大事,细枝末节就免了吧。”史从云一开口,直接不想跟他们讨论什么纲常伦理。
史从云面对众人:“咱们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官家一走,朝中没有强力之人,周围强敌环伺,朝中不少节度使不服朝廷,一不留神大周就会步梁、唐、晋、汉的后尘。
而最大的威胁契丹还在,一个国家开疆拓土之后就是稳固发展期,辽国基本完成开疆拓土,只要他们静下心来,循中国故事,继续汉化,稳定朝局,往后就是发展期,必定会更上一层楼,这是历史规律。
到时一两代人后,辽国越发强大,我们还是分崩离析,是十三年前的事必将重演,说不定会更加严重。”
说到这,史从云声音提高一度,他本来就身材高大,这时具压迫感。
“从今天此,朝中大事的方向某今天就在这定下,既辽国新败,十年之内应该不敢兴兵。
趁此机会,我朝要西进伐灭西蜀,充实国库,随后征南汉、并江南唐、吴越、北汉,一统六合,随后北上与辽国一决雌雄。
如果做不到,等辽国壮大,大军南下之际,中国依旧分崩离析,各自为战,无力抵抗,届时我等不只是朝廷罪人,天下罪人,更是历史罪人,往后世代子孙都要唾弃我们。”
史从云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话,掷地有声,读书人是最看重名声的,他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都没话说了。
随后便看向范质,符皇后等人,缓步走到前方,“诸公都是宰辅重臣,大周立国不过八载,但你们为这江山社稷呕心沥血,某自认为若说关怀热爱,不会比诸位少,多少江山是某披坚执锐打下的,诸位心中也有数。
当次危难之际,我们之间的个人荣辱私怨,都不用去管,当下只有一条,国家必须稳定,时不我待,战还要接着打。
这是某全部的目的,如果谁敢破坏国家稳定,影响太吞并天下的进度,谁就是某的敌人,绝不会手下留情。”
最后的话说得很重,顿时整个大殿中,没人出声了,范质、王朴也不再说话,看他的颜色有些异样。
史从云和他们想的其实都不一样,身为千年之后的人,他对做皇帝并不感兴趣,但他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历史使命感。
这是个很特殊的时代,历史上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强大王朝的立国,意味着另外一个强大王朝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