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挡冲上他们血战许久未能攻克的坡头,随后大量周军士兵涌上来,失去居高临下的地利,加上之前的惊吓,西段当面武平军很快被击败,崩溃。
江边整体防线空出一个四五十步长的巨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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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士兵,连周行逢自己也如同见鬼一般,向来口吐芬芳的他此时连要骂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觉得心头在哆嗦,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见情况不对的部下已经反应过来,连忙把呆滞的周行逢扶下哨塔,上了马护送他往南跑。
武平军原本就不是周军对手,如今这条二里长的整体阵线上一旦裂开个缺口,那就再无挽回余地了。
西面被周军冲开一个缺口,周军开始大量涌入,冲上江边大道。
这条大道原本在江岸后方,是整个江边防线运输补给和补充兵员的大动脉,正是因为它的存在,南面大营的大军可以源源不断补充到江边,伤员可以往后送,补给可以送到江边的防线上去。
如今这条大动脉涌入大量周军,并且周军顺着这条好走的大道,很快从侧后穿插包围敌人。
很多江边防线上的武平士兵正在与周军对峙交锋,突然发现自己侧后有敌军冒出来,那还得来,瞬间士气瓦解,纷纷逃命。
没有跑的就被前后夹击,全军覆没。
战斗持续到下午,越来越多周军从西面缺口顺着江边大陆迂回,而两里长的江岸上,越往东面的士兵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战争胜负的天平逐渐倾斜,总体局势也越来越明显。
正如史从云一开始预料的,几百个火雷在数万大军面前什么都不算,这几百个火雷只在关键点上炸开一个缺口,影响整条漫长防线上局部一点的胜负。
随后这一点的胜负带来到底影响开始不断扩大,最终影响了全局,决定了这场艰难的江边大战。
到夕阳西下,西侧的武平军防线全面崩溃,登上南岸的周军向着东面包围敌人,侧后被包围的武平军开始逐渐崩溃,并且越来越快。
两里长的战线上大量武平军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向着南面逃窜,周军则从正面和西面两侧包围过来,一路追杀,俘获和杀死大量武平士兵。
刚好这时候,周朝大将王环也领兵从东面杀来,更是让武平军士气土崩瓦解。
战从正午不到一直打到夕阳西下,局势越发明朗起来,这场双方投入数万人的正面跨江角逐,终于逐渐落下帷幕,分出胜负来。
慢慢的,武平士兵也发现他们主帅已经早就逃跑了,大江南岸,漫山遍野都是蚂蚁一般逃窜的武平士兵,许多人顺着大道小道往西面的岳州逃窜。
其实还夹杂不少大周的士兵,因为情况是在太乱太复杂,已经分不清彼此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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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随着太阳即将落山,山顶变冷,江风也越来越烈,史从云隔着老远也闻到对岸的血腥味。
开战之后,江边的浪花已经完全被染成红色,大量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漂浮在江中,但厮杀至黄昏,一切都没那么显眼了。
火红的夕阳将江水染成血色,再难分辨哪些是血,那些是水,似乎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史从云看得清清楚楚,这场大战的伤亡很大,周军滩头部队打得很艰难,如果不是火雷的奇袭让西面阵线被突然被突破,胜负还未可知。
这说明周行逢这个人确实有点东西。
黄昏,众多小船来来往往,在江面上带来各种南面的消息,多数都是好消息,比如周军突破,侧面包围南平军,南平军开始溃败,王环率奇兵从东面夹击敌人等等。
从最开始的僵持焦灼之后,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不断传来。
到天色逐渐变暗时,史从云留控鹤第四厢第一军都指挥使孙煜带兵留下守备北岸渡口,自己乘船带领亲笔渡过长江。
横跨长江时,白天留下的众多船只残骸已经冲到下游或者岸边,时不时还能见到江面漂浮的浮尸。
等靠岸之后,江边的水还是红色的,不少船工正在架着小船帮忙打捞士兵的尸体。
捞上来的尸体被扒得白花花的,在江边已经堆起好几座小山,这时候分不清是周军还是武平军了。
史从云下船后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天边月光皎洁,星辰明亮,江风中夹杂浓郁的血腥味,他吩咐主持打捞尸体的官员道:“这些尸体无论是我军还是南平军,都好好安葬吧。”
官员点头答应,史从云随后在众多亲兵护卫,官员拥护中踏上江北的土地。
这边的战事已经平息,等他从滩头登上江边的大道之后,消息很快传开了,不一会儿王环和王全斌两个前线指挥就来见他了。
“说一下总体情况。”史从云道。
李王全斌拱手,随后开口:“回禀大帅,贼军主力已经溃败,正往南逃